天子诏曰:南阳尹冠军杜氏、湖阳樊氏、棘阳马氏…………勾连道门欲孽,意欲行次朝廷重臣,聚集人手,图谋不轨,有谋反之状!念贼酋祖宗乃是我大汉功臣,朕怜悯之,特从轻发落,今特除贼酋三百余人,数万附从者发配边疆,被挟裹百姓数万人,今征伐贼子家资田产,均分于被挟裹百姓,以此正国朝纲纪!望我大汉天下百姓,以此儆效尤,遵我国朝纲纪律法,若有横行不法之事,定当按我大汉律法从严处置!没几天的功夫,天子的诏书就张榜露布,沿着京畿向四周辐射而去,一时间,京都内外气氛为之肃然,刘奇的书卷在士林之中传扬开来,年轻士子,人人争相传阅,有志于出仕之人,更是将之奉为宝典,士林之中那些硕儒名士老先生,虽然不大同意刘奇的想法,可刘奇言之凿凿,引用的也都是先贤典籍之中的话语,虽然有两次辩论,可也只是让侍御史祢衡更加声名远扬而已!
辩输了,这些老夫子也没敢更跳脱,毕竟先前杀了数百人流放数万人,数百家豪族勋戚被除名,现在又有天子发布的诏书为准,那些聪明人,都琢磨着将刘奇的书中内容研究透,准备着投其所好,看看朝廷政令的走向,为自己搏一个好前途!
没有年轻人应和,那些老夫子也没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指摘刘奇书卷思想的不是,在京都之中没掀起什么风浪,个别心怀鬼胎之人,意图投机取巧,在看清天子诏书之后,鼓动着一些年轻士子,准备掀起另一场波澜!
大汉建安三年十月二十八日,数百士子,聚集宫城之外,向天子情愿,请求天子给太尉杨彪一个公道,毕竟杨彪身为太尉,莫名被天子下狱,这事情就已经让天下士人心中忐忑,其次,弘农杨氏乃是天下一等一的世家,不管是朝廷要对弘农杨氏动手,还是朝廷只是因为此事迁怒杨彪,总归要有一个结果!
士子如此大动作,再加上执金吾黄忠、廷尉法衍、司隶校尉扈瑁三人,自己上表请求闭门思过,一时间,京都上下士人沸腾,就连戏志才等人,得知其中缘由之后也是哭笑不得,杨彪本想以退为进,等着刘奇派人出手,好让自己名望更上一层楼,更重要的是,让有些人明白,自己是谁的人!
可现在刘奇没出手,却被一帮子年轻士人给破坏了,真不知道杨彪是该感谢这些人为自己出头,还是该恨的这些人牙痒痒呢!
只有一人暗中偷笑,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站在背后找人鼓动着几家书礼传家的士族出面,鼓动士子请愿,请求朝廷释放太尉杨彪的法正,法正心中暗暗琢磨着,自己的手段有没有疏漏之处!
天子下了中旨,等到朝议之时定然讨论此事,定下结果,这些士子方才散去,事情传到杨彪耳中,住在廷尉寺诏狱的杨彪,却惊出了一身冷汗,现在这些人这么一闹,却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让自己进退不得!
宫中,天子沉声问道,“赵彦,朕欲要重处杨彪那厮,去岁若非杨彪那老贼出卖于朕,朕如今也就不用受此侮辱,被这群乱臣贼子逼得几无立锥之地!不知道爱卿以为如何?”
赵彦阴阴一笑,轻轻揪了揪胡须道,“陛下,弘农杨氏四世三公,实力遍布朝野,不可轻动杨文先,若是杨氏一动,到时候朝野上下空出来众多位置,反倒是便宜了汉中王!汉中王如今对京畿豪族磨刀霍霍,分明是剑指世家豪族,杨文先先汉中王示好,多半是因为杨文先的妻子出自汝南袁氏,杨文先生怕那位汉中王藉此对弘农杨氏发难!
换句话说,正是杨文先有把柄握在那位汉中王手中,杨文先才不得不妥协!和汉中王相比,杨太尉手中的权势还是不够看,如今陛下无人可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旁人钳制汉中王的权势,而杨文先,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若是陛下再予以杨文先权利,汉中王心中焉能不忌惮?而杨文先手中权势足够,又岂会甘心受制于汉中王?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陛下,现在朝廷要做的,就是再提高杨文先的权势,到时候汉中王与杨文先相争,等到二人两败俱伤,那个时候,才是陛下的机会!”
天子带着几分疑惑说道,“可如今杨文先贵为太尉,已经位极人臣,朕又有何权利能给与杨太尉?”
赵彦不动声色的说道,“陛下,何不加杨文先为太傅?和三公相比,太傅才是上公啊!一个太傅手中的权势,远比三公加起来还要大!”
天子略带疑惑说道,“太傅?未曾常置,恐有不妥,再说了,本朝先是逆贼汝南袁氏袁隗为太傅,后以扶风马日磾为太傅,但此二人,俱存心不良,再说,再三置太傅,亦无此例!”
赵彦眼睛都不眨一下,信誓旦旦的说道,“陛下,事急从权,若是能扳倒大司马,还政于陛下,略有委屈又何妨?”
天子当下点了点头说道,“爱卿所言有理!”
冬月一日,大朝,天子平静的开口发问,“杨太尉乃是我大汉忠臣,先前朕言语有失,也是太过武断,如今察觉,颇为不妥,数日不见杨太尉,心中竟有失落之感!尔等以为,该如何处置此事?”
听到天子发问,朝堂上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个人发话,天子现在抛出了一个台阶,就等着有人出面,替杨彪辩解几句,将此事揭过,可这些人心中也都清楚,这事情哪有如此简单,分明是天子在与那位汉中王隔空斗法。
朝堂诡异的寂静了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