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彪心头满是苦涩,虽然明白弘农杨氏的衰落不可避免,可杨彪还是有几分不甘,杨氏四世三公,莫非,就要衰落到自己手里么?自己虽然贵为三公,可如今刘奇在场,自己这太尉,却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陈纪带着几分笑意开口道,“仲豫,你贵为太仆,一身所学非凡,闲暇之余不妨和老夫多走动走动,共同探讨学问,以期向先贤靠近,免得坠了我颍川世族名风。”
蔡邕同样含笑说道,“仲豫,子瑾先前所言历法,颇有可究之处,老夫看你对历法也有几分熟稔,回头老夫整理一番,你我合力,招上几位大家前来,商讨一番,重订律法,如今天下天灾人祸不断,未尝与熹平历法之变无干!”
荀悦带着几分欣悦应答,“元方公、伯喈公俱是我大汉名宿,但有所请,荀悦敢不从耳!二位既然看得起荀悦,那荀悦甘附骥尾!”
看到自家儿子有意无意的将目光向荀彧瞥去,法衍如何不明白自家儿子的意思,当下含笑开口说道,“文若,不知你觉着,如今处置这税法更变,可有困难之处?”
明白法衍这是再向自己示好,斜眼看到法正在一旁那镇定自若的表情,荀彧虽然猜不到这是刘奇的意思还是法正自己的意思,可法衍这显然是一石二鸟,一是向自己示好,二是通过动作,向太尉杨彪、少府陆康二人施压,毕竟陈纪、蔡邕是天下硕儒名士,而法衍却是刘奇手中的一把刀,更何况,荀彧隐隐感到,法衍向自己示好,似乎另有它意。
荀彧带着几分从容开口说道,“多谢廷尉大人好意!如今新定税法不过初行,正如侯爷所言,事实胜于雄辩,等到今年之后,看看我大汉仓廪是否充实,国库是否充盈,再去问问百姓对税法的看法,自然就看到新税法的效果是好是坏,有用无用,不过若是有人肆意阻挠税法的实施,那还得劳法大人帐下的人多多配合了。”
法衍同样报以欣然点头,“在其位,谋其政,若是法衍分内之事,法某定当当仁不让!”
陆康轻咳一声说道,“大司马,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陆某长孙如今已然弱冠,虽身为郎官,却也多是蹉跎年华,老夫想让陆尚到南阳尹水大人帐下做一佐吏,好生磨练一番,以期日后为我大汉效劳,如今老夫身为少府,恐旁人言老夫徇私,老夫不敢擅动,还请侯爷决断。”
这个老滑头!刘奇心中腹诽了一句,可陆康所言,却是戳中了自己的心窝,刘奇当下开口说道,“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凡英雄起于微末之间,先贤有云: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陆大人所行,于我大汉而言乃是好事,本侯自然没有意见,只要陆大人不觉着这一府中小吏位卑职小才好。”
陆康抱拳道,“如此,老夫就放心了!”
诸多疑问只剩下杨彪一人孤零零的在一旁,杨彪这才发觉,自己到了这一步,除却能够倚仗的名头,没有什么都能借势的了,最让杨彪担心的是,自家可是和汝南袁氏是姻亲,到了这一步,今日之事要是传了出去,自己可真是光杆太尉了。
忽然想到新年之际之事,杨彪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年初侯爷赠犬子书籍,老夫还要多谢侯爷对犬子厚爱!”
看到杨彪服软,刘奇面色这才松了下来,“区区几册书籍而已,杨公无需放到心上!”
随后刘奇面色一紧,轻咳两声说道,“本侯身子不适,就不多留诸位了,仲景,来给本侯把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