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多少回翻开《男子图鉴》了,这本书早已从当初的无字天书,变得密密麻麻全是字,目前最后一页讲的还是处理舍友关系的方法,当然,那也是很久前的事儿了。
在这空白页上,阿翔写下了自己此刻的问题:都三年了,实在是不想学这个东西了,我该怎么办?
问题一写完,马上浮出一行字,阿翔早已司空见惯了:你是否做好了得到一切的准备,你是否又做好了失去一切的准备?
阿翔在问题的下方写下“我准备好了”这五个字后,《男子图鉴》很干脆的给出了解决方案。
“你不能接这样跑掉,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学下去,但也可以想想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然后从现在开始抓紧改变!”
这写的确实也是阿翔心里所想,只是他一个人孤身在外,不敢做这么大的决定,既有了《男子图鉴》的指引,心里莫名坚定了不少。
代价也是显而易见的,这本书让阿翔把脑子里本就不扎实的基础奇门遁甲要领忘了个干干净净。
索性都要学别的了,忘就忘了吧!阿翔对这次的代价欣然接受。
第四年的路边卖艺把阿翔糟蹋的,别说看那些四书五经了,连睡觉都睡不安稳,长久长久的失眠,还有生物钟紊乱,让阿翔整个人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
尤其是在外面风餐露宿了一个月后,阿翔完全没了看书的心思!
每天下午四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的夜间“杂耍”实在是伤不起啊!
大韩很是心疼,自己明明也有科考的压力,却总还想着宽慰阿翔,让他也跟上。
但天有不测风云,阿翔在外“实习”中早已心态炸裂,未考先输。
科举时一败涂地,阿翔瘫在床上像一条咸鱼。
房子里里空荡荡的,舍友们各奔东西,只有阿翔一个人暗自神伤,冷清的环境里,一点点声响都会被放大数倍。
阿翔的书上多了一些小字,是大韩在他的书上写的,然后传过来的。
“阿翔啊!你没事吧!这次没考上,我们可以接着考啊,不要紧的!”
大韩的声音很暖很柔和,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有什么用,这四年终究还是错付了!”
阿翔心里的痛大韩总是无法理解,他不明白阿翔为什么会那么恨!
“大韩哥,你知道吗?在坐上马车来这里的前一个晚上,母亲跟我讲了很多外面世界的事!她告诉我,我们念书的学堂是外面的人最看重的学堂,而我学的也是很受人尊敬的奇门遁甲!但是我来到这里,才慢慢觉得很多事情都不一样!有的时候去街上溜达,或者在街头卖艺的时候,我说自己是在学堂里学到这些的,他们都觉得我傻。这也就算了,好多时候我真的是看不出来自己和那些自学成才的杂耍有什么区别,师父虽然说我们怎么怎么滴,他们就是干活滴,但我看得出来,我们做的都是一样的事,以后真的出来跑江湖,那点差别真是微不足道。或者说我们做得好是应该的,做得不好就会被别人笑话!我真的好恨啊!”
阿翔说到激动处,声泪俱下,大韩心疼不已。
“翔,你都是个大孩子了,不要总做无谓的比较,我们啊!都要做自己的英雄才对!”
大韩只当是阿翔厌屋及乌,想法太过偏激了,还一身戾气的。
“我没有刻意和别的学生比了,只是觉得这个职业瓶颈太明显了,而且社会地位也很微妙,想来也不过是我自己黯然神伤罢了!”
“翔!我们现在开始拿起经书读也不晚啊!你要勇敢,知道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这一年啊,也确实是把你折腾坏了,我们放松几天怎么样?”
阿翔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每个人感受到痛苦的阈值不同,大韩哥只怕是真的理解不了自己的难过。想明白这些后,阿翔一个劲儿地迎合大韩,简略回了几句便不再写了。
若只说是身体疲劳还好,但总还是心累占的成分更多。
每天大量重复且琐碎的工作让阿翔完全感受不到成就感,甚至还一度怀疑自己当初学过的知识有什么价值,但最让阿翔心碎的还不是学业上细碎的打击,而是来自自己喜欢的姑娘的暴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