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云宸抱住热乎的一团,不禁失笑,他想啊,也只能是想想。
原是赫连柒从下午醒来以后,就觉得白团团看自己的表情有些奇怪,狭长的狐狸眼睛里满含泪水,可是……
就白团团的长长狐狸毛,毛绒绒的囤积在面颊上。绕是有水光,赫连柒也是不敢确认。
夜里的烛光有些不明亮,白色一团在酒壶旁边窝着,眼睁睁望娘亲一杯接着一杯的清酒下肚,而面色怪异的爹爹就在边边上杵着。
赫连柒伸手揉了揉眉心,口中吐出的热气把冷清气息都燃起来,正襟危坐的百里云宸心里可是也不好受。
那叫什么来着,天作孽有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双腿僵在圆石凳上,他到底是作什么孽,石凳上铺着的软毛毯子就像是贴在一起,从脚趾头到额头顶都是热热的。
脸上红彤彤一片,赫连柒才迷糊想起来。噢,原来她下午是睡过头,没有吃晚膳。兰溪鸢月都被轰出去,自然是没有人伺候吃食。
自个在于归院的小厨房里倒腾许久以后,以差点烧了厨房告终。
云宸是要去传膳来着,然后她抓住他的手,梨花木雕花的柜子也不知怎的就被她打开。滚出来的梨花白瞬间就把自己勾过去,然后……再然后就有了眼下的对影成三人。
“云宸,喝!梨花白,甜的,明酒哩,一金?十金?嘿嘿,百金?好好喝的,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融在春风里……”
身形未动的百里云宸真是想把暗七拉出来毒打一顿,然后在扔到药王谷去把绝七换回来。
整整十壶子的梨花白,暗七真是要把他害死才对。这酒还是在成婚那日,他备好晚膳中的一样,可那日不是被火锅搅黄。
这几日里和柒柒待在一起,他倒是忘记厨房的木柜子里还有十壶梨花白,低头叹息时才望见白团团脖颈上挂住的白玉酒壶。
才缓过神来,他怎说自己会好好坐在圆凳上,原来一只手上就挂着三只酒壶。六只的重量一起沉下来,他想动也是不能。
“嗯,不花银子的,是堇沂哥哥送的,说是在蘅芜院子埋下几年的陈酒佳酿。说柒柒要喝,让宸宸拿过来继续埋在土里,这几日宸宸还忘记了。”
所以,这酒还不是泛着白光的酒壶抱在怀中,紧紧的,不让动弹半分。
“噢,哥哥让你拿过来的?既然是从前埋在蘅芜院子里的,就是我的,打上了我赫连柒的名头,就不许……就不许……”
赫连柒打了一个酒嗝,脑袋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的发髻散落下来几缕发丝染上梨花白的酒气,空气都热了起来。
“就不许再埋下去,埋在土里。你看,它又圆又矮的,豚……豚,多漂亮啊,为什么要把它埋下去。不许,不许的……”
双手一个劲的摇动,嘭的一声,清脆入耳的响动给了百里云宸把手臂上挂着六只酒壶放下去。
圆桌中央两对两对的酒壶放好,百里云宸颇有些无奈的抬起步子,他怎的觉着柒柒撒酒疯和他的傻王爷有过之而无不及!
双手落空的赫连柒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以为俺耳盗铃是怎么来的,这不就是了!
外衫裙袍被她用力往上拉起,嫩黄色的浅淡里是一双偶尔露出圆溜溜的明眸。
眼神现在是白团团一模一样,犯错时候的小心翼翼讨好,生怕谁罚她来着。
“宸哥哥,它掉落下去了!呜呜,呜呜……”眼泪汪汪,不要命的往外涌动,鼻翼抽动,连带肩头都在颤抖。
百里云宸:“宸哥哥!”
赫连柒,酒壶掉落下去了!
两人僵持不下,“嘤……咛”一声,吓得赫连柒连忙抓住百里云宸的右手,手指不偏不倚恰好落在她之前咬楚煜殇的痕迹上。
凹凸不平的齿迹让她直接掀开浅紫长袖,肘间往下挪动一寸之处,一圈牙印子有些模样。
白如凝脂的小臂上绯红色太过于显眼,或是赫连柒的目光太过于灼热,百里云宸的脑海里不自主就冒出楚煜殇的影子。
那么的张扬肆意,狂傲逼人,甚至于说是有些嗜血。
不知觉里,百里云宸的眼尾上挑,被暗红色包裹成一团,夜色阑珊,渐渐浓郁起来的氛围被一声轻笑打破。
“宸哥哥,你好漂亮!”
柔荑顺着牙印子的地方沿下而去,果然颜值即正义,她怎会想到楚煜殇。应该是长得漂亮的人,都有共性。
“柒柒,喝醉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喝醉了?嗯,赫连柒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在一个喝醉的人面前提这三字,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脑海里炸开的小星星一片片,催促着赫连柒前进往圆桌上的酒壶走动。
左一步歪,右一步正的。就区区几步下来,百里云宸就像是从大水桶里捞起来一样,鼻尖脸颊上都湿漉漉的。
若你怀中抱住一个火炉,也是一样的!
晚风吹行舟,花路入溪口。这一阵暖香热风吹动的是暴躁心跳,扑通扑通一上一下,闹得百里云宸很是不如意。
“百里云宸,云宸,宸宸,宸哥哥,小宸宸……”一口气不带喘的,赫连柒流畅说完以后总觉得差点什么。
“嗝……嗝……咳咳,楚煜殇!对了,这一次不就是一家人整整齐齐。
你看看,你听听,我哪里有喝醉了,我都能把你的名字喊出来,还是不带重样的。你,夸我!”
嘴上说着的没有嘴的人已经把爪子伸向了白团团,纯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