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言脸上也露出难得的笑容,说道:“然后秦叔叔就开始打起两个小鬼头的主意,开始教他们下棋,好笑的是,三个人居然还真的热火朝天地下上了,特别是涉风,迷棋迷得不得了……”
“后来,教主偶然得到了一枚上好的昆山玉制棋子,视如珍宝,收藏了起来,涉风喜欢得不得了,可是作为小辈,也就眼馋馋,哪敢去讨要,可是这一切都被秦英看在了眼里。”
“刚开始秦英用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去向教主讨要那枚棋子,后来从我爹嘴里知道那枚棋子对于教主有特殊意义,要想拿到是妄想了……”
“所以他就用特殊手段?”鬼骨听到这里,基本也猜到了个大概。
柳无言揶揄道:“说什么你们俩互相看不顺眼,阿骨,你还是蛮了解他的嘛!”鬼骨一听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脸色有些难看。
柳无言兀自笑笑,接着说道:“秦英把那颗棋子送给了涉风,那时他才七岁啊,他第一次偷东西就是为了涉风……当然这事也没能给瞒住,教主大发雷霆,秦叔叔更是气得哆嗦,说他这一生光明磊落,怎么教了个儿子偷鸡摸狗的!”
“这样一来,秦英便被关了禁闭,后来,涉风当着全教人的面,站出来说那枚棋子是他偷的,把个中细节交代得一清二楚,最后还把棋子从脖颈上扯了下来……这样一来,秦英倒是被放出来了,涉风被罚了跪在回头崖,三天三夜,差点双腿都给跪废了……”
鬼骨听着听着,不知道怎地打了个冷噤,柳无言回忆着,嘴角浮起了一丝浅笑:“那段时光也许才能真正称作时光,两个小鬼头天天跟在我和阿琰屁股后面,山中岁月好,最美亦美不过年少……只可惜,不多久便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们在两位长老的护送下,长途漫漫,一路西行,躲避追杀,最后停在了碎叶城。”
“你说过当时涉风不见了,他没有和你们一起?”鬼骨问道。
柳无言点头道:“我们都没有放弃探查涉风的消息,当时最好的想法是,郭涉远找到了他,带走了他,可是后来探子告诉我们,在万卷阁被彻底烧毁后,在里面找到了一具孩童的尸体,确认是涉风。”
柳无言望向鬼骨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秦英要从头发里留三条那么长的辫子么,一条代表他父亲,一条代表他母亲,还有一条便是代表涉风,我们都以为他真的死了,谁能想到……”
鬼骨叹了口气,说道:“那红衣鬼这……他竟然都知道谷雨是郭涉远的儿子了,干嘛还布这样的局啊?”
柳无言叹息道:“哎我算是明白了什么是天意造化,百般弄人!薛摩比你都还晚才来到碎叶城,他哪知道这些旧事,况且因为怕再惹秦英伤心,涉风的名字是提都不让提的,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个结局……”
“郭!涉!远!秦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他当时竟然都下得去手?!”想起郭涉远的所作所为,柳无言咬牙切齿地说道。
鬼骨看到柳无言秀眉紧蹙,一脸冷若冰霜,劝慰道:“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呵,也算是咎由自取,自食恶果了,你也别太多想了,也不知道红衣鬼那边怎么样了,秦英总不会怪他的吧?”
柳无言没有接话,沉默地看着远方山顶乌云滚滚,鬼骨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发现阳曲山还阴着,前面的山头,下雨了。
终于抓着郭涉远了,可是这一夜,柳无言还是做噩梦了,梦里依旧是那一张张死不瞑目的脸……
那一年她才十二岁,她趴在死人堆里,身上都是别人的血,他们没有发现她这条漏网之鱼,于是她捡回了一条命。
她以前不知道血的味道,原来是那么腥的,就萦绕在她鼻尖,就黏着在她嘴上,整个身下湿漉漉的,别人的血……
以至于这么些年,每当她闻道浓重的血腥味,她的胃里就翻江倒海,忍不住想吐!
然后她就看到了她的父母被捆了过来,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郭涉远挑断了手脚筋,他们拒不服从,最后,硬是成了江湖众人的刀下亡魂。
柳无言本以为抓着了郭涉远,便可告慰父母在天之灵,她也可以结束这日复一复,犹如恶灵缠身般的梦境,却不料……
柳无言紧缩在墙角,深深叹了口气,她抱着双膝,将脸埋在了膝盖里。
城西千秋巷宅子内,斗笠男子看着跪了一排的下属,一脸不甘地拍桌而起,道:“雁回宫要杀李蔻青,我们设计让六扇门抓了秦英,再从六扇门的手上,劫走秦英,月满楼的注意力应该全都在怎么为秦英洗脱嫌疑上,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可能被识破?!”
领头的回道:“就以薛摩赶来的速度和阵仗来看,他们应是知晓谁是内奸了,此役本是一个计中计,将计就计,我们中计了!”
“那郭家父子呢?”斗笠男子问道。
“当时在院里我们的人全部被杀了,薛摩派了人层层把守,宅子里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并不清楚,我们一直在外面候着,后来有一辆马车出来,我便派了人去跟踪,那车往西都方向走的,到阳曲山的地界,就突然失踪了!”
“还有,秦英出来的时候,抱着一具尸体,如若我没猜错,郭涉风……已经死了……是属下无能,我等甘愿领罚!”领头的说道。
花照影摇了摇头道:“其实你们别看那些个月满楼的白衣护卫,整天在扬州城好似无所事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