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薛摩和池笑鱼正下棋,突然有人轻叩门扉。
两人回身去望,来人一身朴素装扮,挽着袖子,拎着箱子,看上去有点像名工匠。
那人见着薛摩,眼睛一亮,走近道:“老板,我们都准备好了,是现在就去吗?”
“嗯,现在就走。”薛摩抓起毛绒披风系好,转而看着池笑鱼道:“我请人来重修一下秦飒的墓,日落前我会回来的。”
“好,那我等你回来。”池笑鱼模样乖巧地点了点头,送他们出了院子,望着薛摩渐走渐远的背影,心头恹恹,怅然若失。
薛摩一不在,仿若有只手将时间拉得无限漫长,她喂了马,扫了院子,收拾了屋子,依旧不见日头西斜。
然而,薛摩在的时候,就不是这样,一天天仿若石头打水漂一样,是跳着跳着过的,那种感觉,就好像一转眼便能看到霜雪白头一样,就这样想着想着,池笑鱼匍伏在桌上竟也睡着了……
一阵凉风吹过,池笑鱼打了个冷噤猝然惊醒,她“咻”地一下站了起来,日头似是刚刚落山,屋子里明暗参半,灰蒙蒙的,四野寂静,无鸟鸣虫躁,放佛独此一隅被世界遗忘了一般,而这一隅里,只有她……
池笑鱼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忽略那些不合时宜的思绪,乍然想起薛摩应该快回来了,便一溜烟地跑进厨房里捣鼓起来。
只是,等池笑鱼望着桌上的饭菜发呆的时候,薛摩还是没有回来。
月色高挂,正当池笑鱼为薛摩没有回来编纂各种各样理由的时候,薛摩终于走进了院门,一进屋的时候手上还拎着只鸡。
薛摩面有歉疚道:“对不起啊,说了日落前回来的,只是我也没料到,整修个墓还是要些时候的。”
池笑鱼斜睨了薛摩一眼,小声絮絮:“理由和我编的一模一样。”
“你在说什么?”薛摩走近池笑鱼歪头望着她,她一副气鼓鼓又不好发作的模样,看得薛摩憋笑。
“没什么啦!”池笑鱼望着桌上的菜叹了口气:“我去再把饭菜热一下。”
“不用啦!”薛摩话一出,池笑鱼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抄起桌上的筷子,竖到薛摩眼前道:“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所以才回来晚了?”
薛摩怔忪了一秒,咧嘴笑开了:“什么跟什么嘛!”
说着一手掰下池笑鱼的筷子,一手拎起鸡,道:“我烤鸡给你吃呀!”
其实薛摩是在墓边多呆了一会,等回过神时,已然月头高挂,想起池笑鱼肯定在等他,心头有愧,便半路打了只山鸡回来,想烤给她吃。
池笑鱼望着山鸡,不住地咽了咽口水,动物也要过冬,便不太好打猎,他们已经茹素好些日子了,过得跟庙里的清修和尚似的,这下见到只山鸡,池笑鱼眼睛都放着精光。
在院里起了篝火,架上架,薛摩负责烤,池笑鱼就负责看,火苗把池笑鱼的脸印得红扑扑的,烟火缭绕间,薛摩觉得心头的烦心事好像也开始变得不堪一提了。
因为身在江湖,走南闯北的,露宿的日子真不在少数,所以烤起野味来,薛摩那手艺还真是不错,惹得池笑鱼捧着脸,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
烤好后,薛摩撕了只鸡腿递给池笑鱼,她小尝了一口,外酥里嫩,好吃到池笑鱼直跺脚,意识到薛摩看着她后,为了不破坏形象,池笑鱼端庄地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薛摩大笑道:“池笑鱼!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才美味啊!”说完,薛摩张嘴就撕了一大块肉,嚼了起来,边嚼还边用眼神示意池笑鱼。
池笑鱼嘟囔道:“就因为是你在我才矜持的,你不在我才不矜持呢!”
话虽如此,奈何这鸡腿实在太美味了,池笑鱼也终于忍不住,捧着它大快朵颐起来。
薛摩见池笑鱼吃得一脸满足,甚是高兴,转念一想,是啊,怎么能没有酒呢?想起前些日子去市集上带了两小坛回来,一直没有机会喝,现下不正好么?
薛摩便进屋去把它们拿了出来,递了一坛给池笑鱼道:“来,下着酒吃,味更好!”
池笑鱼接过来,怏怏道:“可我不会喝酒啊。”
薛摩愣了一下,他吃高兴了,把她想成从前碎叶城那些女子了,陇右人大多喜酒,不论男女,都很是能喝,可池笑鱼出身江淮,又是世家……
薛摩拿了水囊递给池笑鱼道:“是我疏忽了,那你喝水吧。”
“配酒喝真的会味道更好吗?”池笑鱼看了看水囊,又看了看酒坛,一脸新奇:“那要不然,我试试?”
“行啊,不过你不会喝酒的话,还是少喝点好。”薛摩又饮了一口,咂了咂嘴道:“这酒还是淡了些,等明天我们出去,我带你去喝陇右最好喝的葡萄酒,那叫一个甘醇,这都没法比!”
薛摩眉飞色舞的表情愈发让池笑鱼心动了,她喝了一口,刚喝有些辣喉,可再喝的时候,配着烤鸡又别是一番风味,池笑鱼是越吃越开心,突然回味过来薛摩的话,愣愣道:“明天出去?”
薛摩点了点头:“嗯,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了,我带你去大地方走走。”
“可这农舍主人还没回来呢?”
薛摩摆摆手:“不管啦,说不准他把这弃了也不一定,他一日不回来,我们还一日不走了?明日我们留下锭银子,就全当报酬了。”
一想到马上要去新的地方了,池笑鱼按捺住心头的欣喜和激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