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涉远和花照影身上,我们一定出现了很大的纰漏,不然,也不至于让他们抓到鬼骨这个突破口。”笔从薛摩手中无力地倒了下去,在纸上滚了两滚,薛摩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他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有些自责。
这次,是冲着碎叶城来的。
袍袖内,拳一握,薛摩道:“秦英,你去安排,待我下了雁荡山,我要见丐帮帮主林笑。”
“我这就去办。”话音刚落,眼前便已不见了秦英的踪影。
薛摩去了雁回宫,秦英在月满楼坐立不安地等待了三日,他以为他会等来雁回宫的驰援,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他等来的,是雁回宫广发全江湖的悬赏令!
谁能拿到鬼骨项上人头便有重赏的悬赏令!
秦英的马骑得飞快,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风的声音,风的形状,风的力量,在风里他深刻的意识到,有的时候,人非到紧要关头,是听不到心脏真正跳动的声音的。
就比如此刻,再两看相厌,他也不想鬼骨命丧黄泉。
到了雁回宫,见着薛摩,秦英急忙道:“江湖现在已经遍是悬赏令了,连你也劝服不了白容想吗?”
薛摩倒吸了口气,道:“这道悬赏令,是我让容想发布的。”
“什……什么?!”
那天上雁回宫,薛摩第一次见着了洞庭八轩的掌门白爱临,那人一袭白衫,手持素扇,清俊非凡,温润谦和。
“薛摩,你带着一队人和白掌门上一趟西都。”白容想开口道。
薛摩一愣,眼神狡黠:“就我吗?”
白容想笑了:“有你在,都抵大半个江淮了,就一个鬼骨,也毋需太劳师动众。”
白爱临看着薛摩拱手道:“白某见过薛老板。”
“白掌门多礼了。”薛摩回礼笑笑道:“当年幻影双煞在洞庭犯下这等罪事,白掌门就不想长出口气么?”
白爱临自然听出了薛摩的话外之意,长吁了一声道:“我洞庭八轩乃清流门派,本不想沾染太多鲜血,冤有头债有主,此一役,我只要鬼骨的项上人头,不想妄断他人性命。”
薛摩笑着挑了挑眉,心上却是一颤,直道不妙,他眼珠一转,负手踱步道:“我薛摩可没白掌门这么好说话,当初他趁人之危从我手中夺下清源教,害我损失惨重,白忙活了一场,今朝,不腥风血雨一番,我薛摩自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的意思是?”白容想问出了口,可心里早明白薛摩要干什么了。
薛摩抱拳道:“请白宫主直接下悬赏令!”
“悬赏令?!”白容想有些诧异地挑了眉:“你确定?悬赏令一下,这夜行门可就真的到头了!”
薛摩嘴一撇冷笑道:“那定是要下的,定是要遍邀江湖豪杰来观这场盛宴啊!”
“哈哈哈哈哈……”白容想笑着摇了摇头,直咂嘴道:“啧啧啧,我算是看明白了,这江湖惹谁都别惹你薛摩啊,好生记仇啊,哈哈哈,行!我准了!”
白爱临欲言又止,他本想阻止,可这下看来,倒也由不得他了,他细细端详起堂中的这个红衣男子,他眉目魅惑而阴邪,行事肆意且狂放,不禁心头暗叹,说是混世魔王,倒也当得了。
秦英听完薛摩的叙述,一头雾水,瞪着迷茫的大眼睛,惊叹道:“你要弃车保帅啊?”
可这也不像你为人啊?要弃他鬼骨,还轮的到现在,要弃也早就弃了?!这话秦英没有问出来,可他满脸都写满了这个意思。
薛摩瞥了秦英一眼,冷冷道:“我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秦英刚想细问,门口来了一侍从道:“薛楼主,白宫主请你去大殿一趟,说是人都到齐了。”
薛摩点点头,回看秦英,秦英立刻摇头道:“我就不去了,我山下等你。”
薛摩颔首。
“讨伐妖邪,彰江湖正义!讨伐妖邪,彰江湖正义!”才行至阶下,盟誓之声便已沸沸掀四角之顶,薛摩微微眯了下眼,眸色渐黯。
一入大殿,白容想远远见着来人便开口道:“薛摩,你来的有些晚啊。”
“秦英方才寻我有事,稍稍耽搁了……”薛摩话还未完,白容想便挥挥手,道:“罢了,也无妨。”
白容想向前走了两步,负手巡视着满堂的支派当家,铿锵有力道:“当年幻影双煞在洞庭一带掳走百余童男童女,为涨功力,专挑练武之人的儿女下手,洞庭八轩虽不属我雁回宫一脉,但也是白家支系,我白容想绝不作壁上观,我们江湖人的仇我们江湖人自己报,所有人听令,谁能拎来鬼骨的人头,我白容想重重有赏!”
“拿赏!拿赏!拿赏!”
……
沸天震地……薛摩看着这振臂高呼的局面,不禁神思涣散,心上陡然一凉,竟也半截!
白容想一挥手,所有支派当家便急急出了殿,大殿一下子空旷了下来,只剩两人遥遥相望,相视一笑。
白容想语气微软:“薛摩,可如你所愿?”
“呵……”薛摩低首莞尔,感激之情自然是悬于睫上,衔在嘴角,他道:“这几日洞庭掌门在,我也没得空和你好好说说话,你怎么突然从灵山派回来了?”
提及此,白容想的眉梢便耷拉了下来,失落之色任是明艳之貌亦难掩盖:“扬清最近总说忙,也没什么时间陪我,我呆着也无趣,便回来了。”
忙么?
薛摩眸色沉凝,他一灵山派掌门,现下又无大事,事情吩咐下去便也完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