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不弃两次落空,他虽被蒙住了两眼,但听风辨位,郭正义已经逃到那里,可听听得清清楚楚,因此郭正义才一闪出,便跟踪抓到,郭正义看他抓来,也就很快的躲闪。
你抓得快,他就躲得快,他躲得快,你就抓得快,互相追逐,循环加快,一回工夫,两条人影愈闪愈快!
先前还像走马灯一般,此去彼来,到了后来,两人化作了一青(宇文不弃穿的是青衫)一白(郭正义穿的是月白僧袍)两条形子,但随着这一青一白两条人影,也渐渐合而为一,成了一道旋风,在树林之间像云一般穿行飞绕。
宇文不弃和他追逐了一回,依然连他一点衣角都抓不到,心头一急,不觉施展出“乙木遁形身法”来。
冀南的九月天,金风送爽,早晚单衣不胜寒,午间却炎阳高照,秋老虎余威犹在。
牛兴府的南北官道,宽阔、平坦、笔直。十二丈的大官道两旁,榆柳成阴,就凭这条路的气概,就知是皇畿附近,这才配得上。
弯铃清鸣悦耳,一辆华丽的驷车,掀起滚滚黄尘,自南向北绝尘而来。
驷车,有四匹马,不但车厢华丽,赶车的掌鞭车把式也神气,高锯车座顾盼自雄,高大、强壮、虬须、丈八长鞭抖出一朵朵鞭花,“叭叭叭”清脆的鞭声象是连珠炮爆炸。鞭声中,四匹健马奋蹄飞驰,轻车以全速向北又向北绝尘而去。
“哈哈哈哈!”
哄笑之声,震耳欲聋。
宇文不弃心里急忖道:“莫非我已经死了,这些都是毁在自己手下的人啊?”一丝灵智未泯,他隐约觉得自己置身何地,不禁狂叫一声道:“这是幻象,幻象!”
他闭上了眼,竭力镇慑心神!那些声音果然远去了,终至于无!他再次睁开眼来,幻象消失了,眼前仍是一望无涯的漠漠黄沙,阴风惨惨,昏昧得犹如暴风雪之前的阴沉。
饥渴像一条毒虫,在啃啮着他的内腑!
这天黄昏,河南道上来了一匹高大的骏马,那马全身雪白,没有半根杂毛,金鞍铜铃,高大神骏,走动间铃铃作响,甚是悦耳,只见它缓缓的奔驰,得、得的啼声,响个不停。
马上坐着一个年轻书生,黄衫青巾,俊美绝伦,轻飘飘骑在马上,大有出尘之概。
他便眉微皱,神情迷惘,望着天上团团白云,忽地面色一整,引声高歌道:“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唱罢,叹息了一声,再次飞马上路。
他叫他的,密林中的展雄鹰却没有回应。此刻,那“劈啪”之声渐大,也掩盖住了时东时西的沙沙声。这么一来,就根本无法知道那时东时西的沙沙声,是不是不在响?
慕容廉明怕宇文不弃冲林破空而去,还打算在这片枝叶之中多待一会儿,无奈林中火势燃烧极快,“劈啪”之声大作,而且阵阵的烟头已从各处冒起,这片枝叶之上,已经是不能再站人了。转眼间火舌窜起,火海一片纵然。
身怀再精绝的修为,也非被烧伤不可。
宇文不弃道:“劫掳这位展姑娘的人并不是要对付这位展姑娘本人,可能是想挑起展雄鹰众高足跟我之间的火并,要不就是为对付我,既然冒用我的名,那就是让展雄鹰的众高足找我,他料准了我不会不管……”
展如烟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我没有料错,展雄鹰这位女徒弟真对你有了意思,要不然她不可能这么一叫就走,而且是偷偷的溜出去私会心上人,把她的几个师兄都蒙在鼓里,照这么看,那冒用你名的人一定知道展雄鹰这位女徒弟偷偷动情的事,要不然他不可能用这么个法子,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她连她几个师兄、师姐都瞒得死死的,别人谁又会知道她的心事。”
宇文不弃皱着眉没说话,可是他心里明白,展如烟分析得一点都不错,一定是知道季彦凌心事的人才用得上这法子,可是事实上郭正义、苏溪他们都不知道季彦凌的心事,别人谁又会知道,季彦凌又会告诉谁呢。
展如烟把纸条儿递了回来,道:“查这件事看似容易,其实却无处着手……”
宇文不弃接过那张纸条儿,目光一凝道:“姑娘有没有见过这种字迹。”
郭正义跨进面馆,就朝一张桌子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一面大声道:“快拿豆沙包来,先来十五个。”
宇文不弃也在他旁边的长凳上坐下,抬目看去,墙上贴着许多红字条,写了什么“素什锦面”、“冬菇面”等,还有几张红条上写的是“绿豆汤”、“百合汤”、“莲子羹”,那是“冻品”。吃甜包子,自然要来甜汤,这就要店伙计来两碗莲子羹。
店伙送上十五个豆沙包。郭正义早已急不容待伸手抓了一个,对半撕开,大口吃了起来。宇文不弃也跟着吃了。
店伙端上两碗莲子羹。郭正义看得大喜,说道:“这东西好,不过这碗太小了,要大碗吃才过瘾。”
皇帝老爷呢?糟得不可再糟。开皇庄做生意,逛窑子自暴自弃,招来一些和尚老道鬼打架。建豹房养猛兽,自以为是神仙菩萨,亲自下豹房斗老虎,几乎做了老虎的点心,要不是一位喇嘛把他及时从虎爪下救出,可能皇帝的龙驾早已归天,要木就带了一班佞臣,跑怀来、宣府,另建行宫,根本就不肯回京城,沿途搞得乌烟瘴气。
他似乎并不留恋那令他抬不起头的皇帝,因为宫里有一位他一见就头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