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下了几天大雨,清水河里的水已涨到了黄色警界线。
陈威、杨季、周大生、赵挺之几天来都采取轮班制,夜间都会每隔一个时辰去观察一下水位。
京城周边的江河亦纷纷开始向朝廷报警,说是还不采取措施,京城都要被淹了。
惶恐的情绪在在住京城人士中间漫延,朝堂上,有许多官员上呈说要选一处决堤,绝不能让京城淹了。
“水位线升到哪处了?”
工部设置了水位警界线后,也随时有人关注着,并随时上报。
“禀皇上,水位线已升至黄色警界线处。”
水位警界线是翦连生设置的,当然也由他随时了解情形,并及时上呈。
关钰面上阴云密布,沉吟片刻后道:“尔等作为朝廷重臣,在这种时候更要稳住情绪,不能无端制造恐慌。”
说着,神情肃穆地扫了一眼建议尽早决堤的官员一眼:“照几位卿家的意思,京城不能:是得有应对措施,但其应对措施应该是积极的,工部的官吏上下一心,几乎全部被派到了江河堤坝之上,号召老百姓自救,已提前备用了沙袋,这时,可能已经开始加高堤坝了。
工程浩大,所以,我们的官兵都已经上了堤坝,四大国公更是亲临第一线,几位卿家不想着去组织人力、物力应对灾情,却只想着自己的私利。”
关钰这话就重了,先前建议决堤的十几位大臣纷纷跪地,大呼死罪,但也不忘辩解他们并不是为了私利,他们是想着如果京城被淹,所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但不论他们怎么辩解,在关钰的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认知,轻易不会抹去。
当然,也不是因为这一件事,使关钰给予这十几位大臣自私自利这样评价的。
在村公所、村民住房的建造,以及道路修建的事情上,他们那部分就出了许多幺蛾子。
这十余位中,有文臣,亦有武勋,他们是跟随大方向执行了,力度上也不缺,毕竟这是皇上关钰提倡的。
但内里的情形却不一样,如辅国公府、成国公府、公主等庄子上庄户人家搬家是欢天喜地,而他们庄子上的佃户搬家则是忧心忡忡。
区别就在借款利息上,按照他们设置的利息核算,庄户们可能一辈子也还不清,而且,为了面子上好看,他们近乎逼迫佃户们接受卖房借款协议……
后续因为壹品培养的新型人才进驻,需要切实了解各庄子上人现有的生活情形以及切实困难,才得以暴露出这一点。
这种现象频多,但大部分还是给了佃户们翻身的机会,相对而言利率低了一些,但在副产业还没有进行的情况下,佃户们自己算账,前景不乐观。
但想到住房条件改善了,在吃穿方面节省一些,无所谓了,可就怕主家逼得急。
不过,这层忧心还是比较少的,毕竟主家也需要人帮其做事,只是,与相邻或者某些明显感觉不一样其他庄子上的庄户们谈起时,就觉得自己冤。
但即便觉得冤,也不敢说主家的不是。
主家已经出钱建了村公所,又修了路,还给他们修建了牢实漂亮的庭院式的房子,还有什么不是?
后续的一群愣头青,发现问题,即便是自家长辈,竟也敢对着干,还会说他们这是为了自家长辈,悄无声无息地把之前签署的借款协议取消了,再签置房屋借款按揭协议,这样才不会惊动皇上。
他们所行看似是商业范畴,却因为壹品超市因为有皇家参股,运行意义似乎与单纯的商业行径不一样,他们是在用商业手段解决民生问题。
这是当今圣上最愿意看到的,如果其间出了什么差错,当今圣上肯定会第一时间发声质疑下面的臣子。
也因此,有些家庭造成了父辈与子辈的对立。
父辈说:“我这样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怕你们不成器,缺钱用。”
子辈说:“我要用钱,会自己挣,用不着您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别以为这是小事,这是民生问题,当今圣上想做明君,想国富民强,所以会很重视这一块。
您这样倒行逆施,完全是与皇上之前所期望的背道而驰,这是天子脚下,就是我不去查,也终究会有暴露的一天。”
父辈很愤怒,说是养了逆子,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子辈的态度很强硬,说如果不按主流方向走,他只能大义灭亲,向上上呈真实的调查报告。
翦云照的得与失的计算论,还有人与人之间的公平论……当然,她当初与第一批,一百二十一个参与军训与职业培训的年轻人聊起时,显得很随意,似乎就是纯聊天,同时阐述一种人生态度。
就是这种方式,将教条式的理论艺术化,使得他们更容易接受与认同,从而到他们投入到现实生活中时,下意识地按照这个方向走。
翦云照自己应该也没有想到,她那么闲闲的所说的话会深入人心,把这些年轻人的思想层次上升一个高度。
到晚间的时侯,雨终于停了,乌云散开,有一层黑幕笼罩的天空,似乎比白天还明亮一分,亦在所有人心头注入了一缕亮光。
关钰紧绷的心神稍稍放松了一些,暗自祈祷:今晚,雨不要再落下,明日,是一个大晴天。
奋斗在堤坝上的人更是忍不住大声欢呼:“雨停了!”
虽然不知道停一停后,还会不会下雨,但当水位涨到红色警界线的时刻,他们真的很紧张,虽然长长的堤坝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