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所有的礼物之后,郭神威时不时地瞄了贾图南等人一眼,任齐立刻心领神会,故作声势地说道:“诸位今日陪郭公公也累了,就都先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本帅在这就好了!”
贾图南、孟楚雄等人如释重负,等了这么久,就是等这一句话呢,早上还在坚守鸭绿江防线,晚上又陪着这位长安的郭公公喝酒喝到这么晚,众人早就快坚持不住了,都想着赶快回去睡觉。
见东辽的官员都走了之后,郭神威轻轻地挥了挥手,那些伺候左右的小太监们就立刻从房间的侧门离开了,这时,偌大的房间中就只剩下任齐和郭神威这两个人了。
没有其他人在场了,郭神威仔细地用手帕擦了擦嘴,看这样子,郭神威是酒足饭饱了,放下手帕,郭神威笑呵呵地说道:“哎呀,今日喝得实在是痛快,任元帅可真是海量啊!老奴着实佩服!”
“哈哈哈!郭公公这遣散去其他人,恐怕不只是为了夸赞本帅的酒量吧,有什么话,不妨就直说了,如今这房间之内,就只有你我二人,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任齐看着眼前的这个老狐狸,心里已经大概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了。
“不知任元帅籍贯哪里?家中可还有其他什么亲人啊?”见任齐已经这么直说了,郭神威也索性不绕弯子,直接问出了问题。
“大概是南鲁国海州,不知家中还有什么亲人,自小就是一个孤儿,在来东辽之前一直跟随家师在安息国卑斯山生活学艺。”任齐再一次将这个曾经编造出来身世搬出来,糊弄眼前的这个老太监。
“安息国?卑斯山?这个地名老奴活了这么些年可是从未听说过啊,任元帅可否说得再详细一些,此地具体是在什么方位,老奴这也是十分好奇啊!”
任齐心中冷笑一声,哪是你好奇啊!分明是在打探自己,好回去和皇帝汇报吧,不过虽然如此,但是任齐也知道这是郭神威的权力,自己无法拒绝,好在这么久自己已经完善了这个谎言,相信是可以以假乱真了。
“在西域往西千余里的地方,有一个大食国,郭公公可曾知晓?”
“这大食国老奴自然知晓,每隔两三年的功夫,都会有大食国的商队来到长安,此国的风俗与我天策上国差异极大,不过他们的东西倒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着实很有趣。”
于是任齐继续说道:“在这个大食国的西北方向,大概有六千多里的地方,那里便是安息国了,安息国小国寡民,方圆不过几百里,百姓不过二十多万,居住在极寒之地,土地上常年冰冻,无法耕种田地,所有那里的百姓都靠凿冰洞捕鱼为生,而在安息国的西南边陲之地,有一座山,名叫卑斯山,此山常年被厚雪覆盖,见不到一草一木,人都是住在山洞中,无法搭建屋宇。”
任齐这一番煞有其事的说辞,让郭神威耳目一新,要说是任齐编的吧,但是若是没有去过这样的地方,这种话一般人还真想不出来,所以郭神威只能选择暂时相信任齐。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任齐此时就完全获得了郭神威的信任,这只老狐狸起身来到屋外,任齐也赶紧跟着走出来,望着这东辽的夜景,郭神威又问道:“其他的事情老奴在来东辽的路上都听说过了,只是老奴还有一事不明,凭任元帅之才,不愁在其他关内富庶藩国州郡谋不到好差事,甚至就是在长安,任元帅也能一展雄才伟略,却为何偏偏要在这东辽苦寒之地委屈自己呢?”
“郭公公此言差矣,国公有恩于我,当初若不是承蒙国公搭救,我这条性命早就交代在东辽大地上了,而且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哪敢提委屈二字。”
在回去休息的路上,任齐一直忘不了郭神威最后那不知什么意思的笑容,仔细想想,甚至还有些渗得慌。
但是任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个老太监活了这么久,又伺候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些神秘莫测的,好在他也在东辽待不了多久的,再在东辽待上几日,他就要带着杨芷曦离开东辽返回长安。
如今高句丽之事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既然高句丽是为天策上国的藩属国,起码在接下来的两三年时间内,只要东辽不招惹高句丽,这东辽的南境就不会有战乱发生,如此一来,东辽便可集中兵力用于防备北疆的柔然和通古斯蛮族了。
回到住处,任齐虽然很累,但是却久久不能入睡,简单地洗了把脸,就躺在了床上,望着屋顶,任齐仔细细数着目前的东辽各项情况,虽然没有大的问题,但是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一十二座城池,三十多万百姓,这样的实力让任齐觉得自己空有一番学识却得不到施展,杨行熙也不是个令人满意的主君,但是也无法太过强求他,毕竟有着那样的一个童年,任凭何人,能活下来都已经很了不起了,还能指望他文武双全吗?
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虽说也是当今皇帝的亲生儿子,但是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别说亲王,就连一个郡王都没有混上,竟然只被分封了一个国公,这还真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杨行熙和东辽国的底子就摆在这里了,周围的藩国是不能动的,这西辽、北辽、北燕哪一个是好惹的主,不说东辽能否打得过他们,就是在战场上打得过,也架不住杨行熙不受宠啊,把事情往长安一捅,那时自不会有东辽的好果子吃。
向南也是没希望了,高句丽不来招惹自己就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