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临、张方离去时,扈从更暗中窥视,看到了为首二人是两个神情狼狈,表情悲痛的少年,像极了亡命逃窜的黑山余部。
这些事情更佐证了王凌心中的疑惑,脑补出真相的他不由气愤填膺,不能自止。
王凌觉得高幹的言行已经突破了他的底线,不愿继续虚与委蛇,回到太原后便告病辞去了别驾的差事。
更不愿留在晋阳惹人嫌,而是直接回了祁县家中闭门不出。
此皆是后话,暂且不提。
时间稍稍往前推一些,回到一个月前,也就是建安六年,五月初的襄阳。
颜益在一月底随颜良去到上党,然后混在商队中南下辗转来到荆州。
在荆州盘桓的两个多月时间里,颜益交际花属性拉满,到处结交荆州名士,南下士人,又拜谒了荆州牧刘表与刚刚从豫州来到荆州的刘备。
虽说颜益并不能代表冀州和袁大将军,又只是以游学为名前往荆州,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代表颜良而来。
故而刘表也对他颇多礼遇,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见了他一面。
这段时间里,颜益待人接物的水平迅速提升,在面见刘表前也提前做了不少功课。
见到刘表时,他便投其所好,说颜良听闻荆州在刘表的治下文教大兴,堪称中州乐土。
受此启发,颜良也感念冀州学风败坏,所以延请名师修建六山学院,欲要振兴冀州文教。
此次遣他来荆州游学,一来是拜谒刘表,二是来借鉴一下刘表在荆州的文教事业以为榜样。
刘表听闻后果然十分高兴,当着颜益的面狠狠夸了夸颜良力抗曹操,挽救危局云云。
又说他刘表始终与冀州袁大将军站在一个阵营,虽然去年因为南边长沙张羡作乱,没能派人北上支援袁大将军的讨逆大业,不过今年缓过来了,这不正派人攻打南阳北部曹操控制的诸县么。
颜益也顺着这个话头称赞了刘表果然是汉室宗长,为天子所重,振兴汉室当仁不让。
总之,一个老狐狸与一个小狐狸之间相谈十分融洽。
颜益顺势向刘表提了个要求,请求刘表派些有德儒士与他一同北返常山交流学问,比如南阳宋忠、颍川邯郸淳、安定梁鹄之流。
对于这个请求,刘表倒是没有答应。
一来宋忠、邯郸淳、梁鹄都是刘表十分看重的人物,尤其宋忠出任五经从事,在荆州地位相当于昔时雒阳的太学博士。
二来刘表自认为与袁绍身份相当,比颜良自然高出一大截,双方私下联络下感情自然无妨,若是跳过袁绍与颜良公开往来,既不好看,也跌身份。
当刘表推说荆州的儒士高人都是他刘表的客卿而已,即便是他刘表也没办法指派他们做什么不愿意做的事。
刘表的反应也在颜益的预料之中,他也并未沮丧,而是说道那他愿意出名相邀,若是这些儒士答应,还请刘表放行。
对此,刘表倒是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一来显示他有气量,二来他也不相信颜益这个毛头小子能说动宋忠等人北上。
刘表却没料到,颜益这头小狐狸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请什么宋忠、邯郸淳,拿此些名士说辞只是运用了论语中的一种战术。
“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取乎其下,则无所得矣”。
当刘表拒绝了颜益派遣宋忠等人北上交流的时候,再面对颜益要自己去游说就不会再拒绝了。
而颜益的目标本就放在崔钧、庞统、王粲、徐庶等人身上,这些人虽然不受刘表重用,但若颜益一开始就请求刘表让他们北上常山,刘表肯定会心生疑虑,说不定还会暗中阻扰,绕一下弯子再说,那就显得顺其自然了。
有了刘表的首肯,颜益便努力发动荆州本地士人以及中原士人北上“交流学问”。
对于颜益的游说,年长一些的人物大都持审慎观望态度,在他们看来北方情势仍旧不明朗,尤其是去年袁曹官渡大战,袁败而曹胜,局面并不容乐观。
而年轻人之间则多有意动者,他们有的是不被刘表重视重用,有的是仰慕颜良力挽狂澜的风范,有的为颜益描绘的常山盛景所吸引,有的本就家在北方,起了思乡之念。
最终,在荆州盘桓了两个多月的颜益自觉顺利完成了任务,启程北返。
南下时,颜益带了不少诸如良马、皮裘之类的北方特产,还带了不少金玉财货,南下后仗义疏财尽数花费一空。
回程时,则换成了不少册,其中一部分是从当地市肆所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颜益与诸多小伙伴们从太常赵岐处抄录的著作与藏。
更重要的是,颜益还带了一群人北上。
这些人中,除开崔钧较年长外,其余大都只是二十来岁。
崔钧本就是冀州人氏,原本的历史上他南下荆州后就再也没返归河北。
这其中当然是有缘由的,当年袁绍为何进谋划召董卓入雒阳,最终导致社稷倾颓,其父崔烈先遭牢狱,后身死长安,崔钧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十分鄙薄袁绍,他不愿回河北为袁绍效力。
但这次颜益一直在他面前提及河北风物,更说常山如何如何有新气象,也不免激起了崔钧的思乡之念,这才答应北上。
王粲虽是刘表同郡后生,又出身名门,但因为长得丑而被刘表歧视,只是偶尔叫他做做笔杆子,早就满腔怨气。
受到颜益的邀请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