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恪闻言也是默然,若说之前汲陌、晏姜的游说,以及好友张晟的劝告,都只是让他在援救张燕之事上保持慎重的态度,但并未完全打消他前去一窥真相的想法。
然而,与仇升的赵国郡兵一番交手后他才发现,或许这一次带兵前去救援张燕真的不是什么好主意。
眼前的这片山坡并不陡峭,从对面的阵型密度来看,顶天了也就两千人,而对方就凭两千人便敢放言遮断道路,而自己竟不敢生轻视之心。
自己带人下山走了半天,若是被人一阻就无功而返,必然被手下部众以及依附于自己的小帅头目们看轻。
但若要强行前往,不说能不能突破面前的步阵,便是真个过去了必然死伤惨重,到时候真个遇到了张燕与常山兵交战,又当如何是好?
若是帮张燕,势必得罪了颜良。
若是不帮,那自己费劲心力前去又是为何?
杨恪这一会儿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中纠结万分。
这时候,从赵国郡兵阵中出来一个年轻人,来到仇升身旁低声说了两句。
仇升听了之后对杨恪说道:“杨校尉怕是还不知道吧?并州刺史高干也已经应允了讨逆将军所请,答应共同出兵进剿张燕,同时好像还有意对杨校尉不利,不知杨校尉可曾察觉?”
杨恪被这么一提醒,顿时想起了来路上一直随在他们左右的壶口关守兵,心想并州高干竟然也想要落井下石,难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来踩一脚吗?
这时候,先前被杨恪吩咐去队伍末尾观察动静的亲信匆匆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对杨恪道:“大当家,不好了,并州兵越逼越近了,似乎有下手的意思。”
杨恪心想果然如此,这常山兵与赵国郡兵不好对付,难不成我还怕并州那些老弱残兵吗?
而且,那些不识好歹的并州兵上前来,正好也给杨恪一个下马的台阶,他立刻朝仇升抱拳道:“多谢典农提醒,我先去收拾了那些并州兵,咱后会有期!”
仇升见一场恶战得以避免,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说道:“那就祝校尉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汲陌一听杨恪打算撤了,心道这事情可不就办成了嘛,便拦在杨恪面前道:“杨校尉既然准备回去了,那我等便也不奉陪,这就随仇典农回去复命了。”
杨恪点点头道:“也好,劳烦诸位来跑一趟,还请为我代话给颜常山与陶建义,我杨某人谢过他二位的好意了,若非迫不得已,决无意与常山为难!”
汲陌笑呵呵地答道:“校尉的话我必然如数转达,那我等就不送了,校尉一路走好!”
杨恪在马上略一拱手后,便策马而去,再不停留。
待杨恪去后,汲陌与晏姜迎上前,对仇升行礼道:“见过典农,见过沮君。”
见没了外人,仇升下马道:“哈哈哈!二君深入虎穴,可谓是建下莫大功劳,仇某佩服!”
仇升身旁的年轻人正是沮授的从子沮辉,原本任常山兵曹史,协理一些募兵、郡县兵的调派管理工作。
沮辉的父亲沮曾为射声校尉,死于当今天子东返之时,沮辉受此刺激之后有志于投身军旅继承父志,所以当颜良设立军谋掾后,主动请求加入其中。
看在沮授的面子上,颜良对沮辉这个年轻人也是多有照拂,当即答应了他的请求,这一次更命他到赵国给仇升送信,并让他跟随仇升历练历练。
汲陌、晏姜如今也都在典农校尉仇升手下挂着屯长等职务,论年龄更是比自己大了近两轮,沮辉自然不得怠慢,上前躬身行礼道:“辉见过两位前辈。”
汲陌和晏姜知道此子身份贵重,也是慎重回礼,并赞道:“方才把并州刺史高干之事拿出来说,可是沮郎君的主意?可真是妙啊!”
仇升笑道:“正是景高的主意,果然把杨恪给吓退了,景高小小年纪,颇有令叔父奋威将军的风范啊!”
汲陌与晏姜也是一顿吹捧,把小年轻吹得有些面皮发红,不过倒是没昏头,以为自己就居了首功,而是说道:“叔父之智吾实不能及也!此番能逐退杨恪,还是典农手下强兵令其望而生畏,更有汲、晏二君居中关说,小子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几人见沮辉小小年纪便如此会说话,也是心中高兴,又赞了一通他前途无量之类的话。
寒暄过后,汲陌问道:“敢问典农,如今我等当如何行止?”
仇升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问道:“景高如何看?”
沮辉想了一想道:“按照先前讨逆将军的计划是让高并州出兵协助牵制张坦、杨恪,不过从目前传来的消息,高并州出兵协助为虚,实际上是想要争夺剿灭张燕的首功。”
沮辉话音未落,晏姜就十分不满地道:“高干这厮也太不像话了,先前让他出兵一直拖拖拉拉,这眼看张燕被打得满头包就想来摘桃子,真正岂有此理!”
汲陌也说道:“这短竖也太欺人了,如此不就是咱斟好的酒却被他给喝了去么?”
仇升如今贵为比二千石典农校尉,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小小斥候屯长,气度自然不同,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继续看着沮辉等待下文。
沮辉继续道:“不过高并州此等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