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矿冶铁?”
听到陈行之的话,颜良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发出了强烈的疑问。
这矿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采的,更何况要冶铁,必然是要采铁矿,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藏啊!
陈正迎着颜良的目光答道:“正是!采矿冶铁。”
听陈正说得一本正经,颜良也来了兴趣,问道:“自哪里采铁矿?”
陈正微微一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颜良惊道:“噢?此地?”
陈正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将军你看此山,似是何物?”
颜良顺着陈正的手指看去,正是他刚刚剿完匪下来的房山。
从山下看去,此山上方有一个平缓的坡,然后又高起方方正正的一截,像是一座房屋。
颜良便答道:“似是一房。”
陈正道:“正是,此山形似房屋,故曰房山。但将军肯定不知,此山在前朝时另有一个称呼。”
颜良好奇道:“是何称呼?”
陈正神秘兮兮地道:“铁山。”
“铁山?”
“对,铁山,此地原属都乡侯国,自前朝起一直有在此处采矿冶铁,不过后来都乡侯国省罢,此处矿场铁官也随十余年前的战乱荒废,如今后山处仍有昔日矿场痕迹。”
显然陈正到灵寿后,对本地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竟然连此处有十余年前荒废的矿场都查探得知。
颜良听了这消息顿时喜形于色,问道:“此事当真?”
“在将军面前岂敢虚言。”
“快,带我去看看。”
听说此地有铁矿,颜良连处置战后事宜都顾不上,连忙跟着陈正绕到后山去看那废弃的矿坑。
由于前几天一直下雪,所以后山的道路都被积雪掩埋,即便是有马匹代步,有猎户指路,也走得很艰难。
当来到一处山坳里,看到有几座废弃的木屋和一个用木桩子支撑的矿坑入口时,颜良才确信此地的确有过矿场。
颜良大喜道:“行之,你可查访到,本地还有没有昔年留下的矿工、铁匠?”
陈正答道:“矿工多是当年的刑徒罪囚,当年乱起后俱都跑没了,倒是我听说附近县中还有几户在铁官中做事的人家。”
颜良赞道:“好!此事行之做得大好,我看这处山坳不错,待审讯完那批山贼便把他们拉到此处来修建营房,清理矿坑。”
自从手下幕僚们商议出盐铁酒专卖的计划,颜良决意大力推行后,他便考虑起了此三物的来源问题。
这三项物品中,酒的来源最为简单,只要粮食便能酿酒,所差者只是酒的品质优劣。
颜良只要禁止私酿,然后指定专门的商贾负责酿造与售卖,便能坐收专卖费用。
比起酒,盐与铁却要麻烦得多。
这年头,中原最好的盐便是河东安邑盐池所产的盐,不过如今河东被曹操控制,要从那边买盐殊为不便。
但冀州所用的盐也并不主要从河东来,而是取之于青州的海盐。
眼下青州刺史是袁谭,青州别驾是王脩,与自己的关系都还算不错,要从那边进盐应当不是大问题。
颜良已经遣人分别致信给袁谭和王脩,商议一旦盐铁酒专卖计划得到袁绍批准,就以常山国、赵国、中山国的名义从青州批发海盐。
关于铁的产地,冀州原本有魏郡武安和中山北平,再远一点则有幽州涿郡和渔阳产的铁。
其他地方的铁器作坊也都得从以上几个产铁地买来铁胚,再打造出农具、兵器等物。
原本颜良是想要统一去产铁地购买铁胚,然后批发给各个作坊,最后再指定他们在固定的市坊售卖成品。
但如果在常山国本地能够自行开采冶炼铁胚,那无论是从经济上还是从军事上都显得至关重要。
从经济上说,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矿石就在地里,不挖白不挖。
采矿的人力有现成的山贼俘虏,根本不需要付工钱,只需要供给粮食就有源源不绝的矿石出产。
炼铁也是一样,所需的木炭从山上砍树建窑烘制便可,鼓风所需的水流也不是难题,房山以北几里之外便是滋水,而且正是从太行山脉高处留下,高低落差也足够。
所差者,便是去寻一些有经验的冶铁匠人。
至于农具和兵器打造,虽然更需要有经验的匠人,但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慢慢寻觅。
而从军事上来讲,有了自己的铁官作坊就不会受制于人。
虽然目前的武器铠甲需求可以向袁大将军开口,但申请的数目未必能足额拨付,且即便能足额拨付,也需要时间转运。
而且,目前颜良的实际兵力已经超过了上报的数字,袁绍能够答应他征募士卒去剿灭黑山贼,但肯定不会容许他无限制扩军。
若是日后颜良想要再度扩充兵力,必须得满足基本的武器需求。
在往回走的路上,颜良越想越觉得恢复房山铁官的重要性,他突然拉住缰绳止住马步,对紧跟在他身后的陈正问道:“行之,此处有废弃铁官之事,目前有多少人知晓?”
陈正答道:“此事乃是在下无意中向县中叟老打听时才听说,此矿废弃已久,所知者并不多。”
颜良看着陈正,十分严肃地道:“我欲要恢复此处铁官,不过,此事仅限我军中有数人等知晓,不可外传,你可明白?”
陈正问道:“那辛长史处呢?”
颜良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