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袁熙做事就有些不地道,老婆死没多久,就筹划着讨个新的,遣人到毋极甄氏表露要聘甄宓意思。
如今甄氏家中乃是甄逸的从父,甄宓的从祖,故太仆甄举做主,甄举恶其不守礼制,故而斥退了来人。
但一来甄宓的美貌远近闻名,二来甄氏乃是中山冠族,若能与甄氏联姻,对袁熙的助益极大,所以袁熙并不死心,过了齐衰的丧服期限之后又旧事重提。
因着先前之事,甄氏上下对袁熙多有不满,但碍着袁大将军的面子上也不便断然拒绝,此事便拖了下来。
而甄宓正在妙龄,原本欲要求娶的人家便不在少数,自从袁熙在去年半公开地表露过意思后,很多人家便知难而退,让甄氏也有些骑虎难下。
甄宓本人心里也有些闷闷不乐,这回跑来真定看望三姐甄道,也有远离是非之地散散心的意思。
被张甄氏提及这桩糟心事,原本神情轻松的甄宓脸上也阴郁下来,自是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而神伤不已。
张甄氏也有些后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在这时候侍女进屋,说道:“夫人、宓娘子,刘家女公子送来拜帖,说是新谱了一首曲子,邀请宓娘子过府赏听。”
张甄氏想要引开话题,说道:“那刘家女公子精于音律,与妹妹倒是兴趣相投,这些时日来可是多次相邀,可要前去玩耍一会儿?”
甄宓却有些为难地道:“刘家女公子倒是好心,只是……”
见甄宓欲言又止,甄道问道:“只是什么?”
甄宓略有些难为情地道:“只是前两次我去其府上,其兄公子盛总是借故前来纠缠,好人恼人。”
张甄氏轻笑道:“我倒是何事情,原来为此,那刘盛必是慕宓娘的姿容,故而假托其妹邀你前去。不过刘盛却多半是痴心妄想了,若其父尚且安坐常山王位,或可聘得我家宓娘。可如今王位虚悬十余载,刘盛虽为嫡子,但如今朝廷哪里有空顾得上常山国的嗣封之事。”
这刘家女公子说的是故常山王刘暠之女,当年黄巾乱起,刘暠弃国而走,事后被贬为庶人,常山王位一直虚悬至今。
而刘暠与他两个年长的儿子如今都已经身故,只有嫡幼子刘盛健在,若是哪天朝中宗正想起了常山国的事情,倒是也有可能让刘盛嗣封,但眼下看来机会确实渺茫得很。
甄宓亦是眉头微蹙,作为难状。
张甄氏见此情形,便吩咐侍女道:“你且去回复刘府下人,便说我身子沉重,要让宓娘陪着我,有所不便,改日再说。”
“诺。”
打发走了侍女,张甄氏拉着甄宓的手说道:“么妹,姐姐知道你心里苦闷,那袁显奕看上去非是良配,只是中山国中如今门户相当的人家都因袁二之事断了念头,反倒是如刘盛这般不上不下的倒是热衷得很。依我看,宓娘若是中意某人,倒也不碍他是何身份,只要能对宓娘体己一些,大不了我等兄弟姐妹几个一起去从祖面前为么妹求情罢了。”
甄宓也不欲家人太过为难,便说道:“宓但凭从祖与母亲之命而已。”
张甄氏叹道:“唉~!在我面前还说这些作甚,宓娘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若是你愿意嫁袁二,还至于跑到真定来陪我么?”
甄宓眼睛一红,说道:“既然姐姐不待见我,那我明日便回毋极便是。”
张甄氏只是拉住甄宓不放,说道:“我的傻么妹唉!我哪里是不待见你,我这是为你着想啊!”
屋内姐妹俩都为之神伤之时,方才的使女去而复返,说道:“刘府仆从已经回去了,方才我回院中时被广郎君唤住,说是休武叔父请了颜府君、辛长史并讨逆营中诸人来家中赴宴,叫了广郎君前去作陪,今晚不能回来陪夫人用飧食了。”
张甄氏一直为夫君张广的仕途操心,不止一次在张广面前怂恿他通过从父张斐攀颜良的门路,如今听张广被叫去陪同国相颜良,也是面露喜色。
她转念一想,自家妹妹之前没少在话语里打听颜良之事,显然对这个传奇的颜府君颇有好感,听说颜府君如今尚未娶妻,若是能撮合他二人,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且颜良好歹也是钜鹿人氏,家中离开毋极也近得很,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岂不比那袁二要好得多。
不过张甄氏却不敢把这念头表露出来,一来自家么妹面嫩,二来也不知晓颜府君那边究竟有没有再聘,对宓娘有意无意,是否会如其他家一般,顾忌袁二的威势。
张甄氏心生一计,说道:“宓娘,你素来崇敬卫长平、霍骠骑这般英雄人物,想那颜府君破黄巾,定公孙,逐黑山,大破曹贼,纵横兖州,力挽狂澜,救下无数河北子弟,可勉强当得英雄之称否?”
甄宓那一日对讨逆营的军威亲眼所见,这几日又时时耳闻颜良和讨逆营之事,对颜良的功绩也是暗暗称赞,当下答道:“颜府君武功赫赫,自是当得上英雄二字。”
张甄氏笑道:“既如此,今日休武叔父宴请颜府君并讨逆营众有功将士,宓娘何不为当世英雄奏一曲以表敬意?”
甄宓却有些害羞道:“张世叔设宴款待颜府君等人,我一小女子却怎好登堂献丑。”
张甄氏却道:“哎~!宓娘何须登堂,今日来客身份贵重,必在正堂设宴,宓娘可在堂后鼓琴助兴,颜府君等人自能闻弦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