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见母亲要强行拉郎配,连忙使出缓兵之计,说道:“阿母,常山离家近,待儿先去处置一下国中事务,寻机再回家解决私事也来得及。”
赵氏略有点疑惑地看向颜良,说道:“此话当真?你可莫要砌词糊弄我。”
颜良连忙重重点头道:“自是当真,儿如今也是堂堂两千石了,自是要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女郎,先前在邺城也有人向儿提起过此意,儿都并未应下,只觉此事还当与阿母仔细商量,故而先回来拜见阿母。”
赵氏听这么一说,也觉着有些道理,自家儿郎若是能寻上一个高门大族的女郎自是更好,想着想着便觉着县里的几户人家都稍显低微了些,最高不过是一个郡丞之女,便说道:“我儿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前些时候倒是邻县有些人家前来询问,好似有些个大门大户的女郎,阿母且为你再多多留意着。若是再有人向你荐来合适的女郎,你也莫要一口回绝,且仔细看看再说”
见母亲终于松口,颜良顺势说道:“儿会上心的,自要找一个让阿母满意的女郎才好。”
“嗯嗯,这才是我的好儿郎,你去常山讨贼,务必要小心,闲暇之时多回家看看。”
“儿郎遵命。”
好不容易对付过去母亲的催逼,出得院外的颜良感觉浑身出了一身热汗,简直比战阵厮杀要来得辛苦。
三步并作两步回到自己院中,刚想唤使女烧水沐浴,却发现梅娘站在屋内说道:“夫君出去跑马辛苦了,妾已经备好了热水,容妾服侍夫君沐浴吧!”
颜良不由一阵感动,搂过梅娘香了一口,说道:“还是梅娘贴心。”
在沐浴的时候,颜良原本以为梅娘会问起他去亭榭中面会众家女郎的事情,却不料梅娘竟只字不提,只是说着些乡里趣事逗颜良开怀。
颜良心里舒坦的同时,也意识到梅娘这是故意为之。
毕竟梅娘只是使女出身,如果不出意外是轮不到扶正为正室,而以颜良如今的身份地位,势必要娶一个合乎自己身份的女郎为妻。
若是梅娘一意耍小性子从中作梗,势必会惹得颜良和颜母等人不喜,让人说她不知礼数,贪图不该她得到的名分。
颜良对梅娘的知情识趣十分满意,拉着她的手道:“常山国中闹匪患,我明日就带兵西进常山。”
梅娘一听这话,手一抖道:“啊!这么快便要去了么?”
颜良轻拍她的玉臂,安抚道:“你且在家好好照看絮儿,代我在阿母面前多尽尽孝。等我在常山站住了脚,局势安稳之后,再把你与絮儿接去。”
得了颜良的允诺,梅娘微微一笑,应道:“妾自会遵夫君之命。”
因为知道颜良明日便要启程出发,是夜里梅娘更是小意侍奉,正所谓:“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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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五年闰十月初九,常山国真定城,雪。
真定城在东汉虽然并不是常山国的治所所在,但因为此处乃是诸侯王的封邑,故而城郭宏大,人口密集,极为繁盛。
自汉惠帝七年,封第三子刘不疑于真定,以常山为国,经历了新莽之乱,再到光武中兴汉明帝封皇子刘昺为常山王,中间几经波折,国除又国复,及至此时常山国已经延续了近四百年的国祚。
常山王府经历了十余世诸侯王的修缮,称得上美轮美奂,但如今的王府却显得有些凋敝破败,冷清清的几无人气,只偶有几个负责洒扫的宫人在府中出没。
这倒并不是说常山王出去游山玩水了,而是如今常山国王位虚悬已久。
中平七年,大贤良师钜鹿人张角号召太平道起事,冀州作为张角的大本营,而常山国又离开钜鹿很近,故而黄巾匪患波及到了常山国中。
当时的常山王刘暠唯恐匪患波及自身,竟然弃国而走。
虽然刘暠耍了个小聪明保全了性命,但朝廷在讨平了黄巾之后,却不忘记秋后算账,以刘暠没尽到诸侯守国土为名废黜其为庶人。
其后朝廷一直处于战乱状态,既没有新立常山王,也没有废除常山国,所以才造成了有常山国而无常山王的尴尬情形。
虽然真定没了常山王,但真定乃是名城大邑,丝毫不影响此地的繁华景象,比之常山国真正的治所元氏更胜三分。
而就在此刻,真定城中数以千计的百姓们都自发地走出了家门,来到了城中东西向的主干道之上,百姓们并非是去赶集也并非是要出城,而是纷纷站在道路的两旁,面向东方翘首以盼。
真定的东门洞开,随着城外一阵鼓声由远及近,一支人马来到了门前,靠近城门口的百姓们纷纷探头探脑地往城门外看去。
当先的人马俱是骑兵,人人皆骑得来自北方的高头大马,身上披着精良的锁子甲,头上并没有戴铁胄,而是戴着鹖冠,皮冠两侧的彩色尾羽极为灵动,随着马上骑士的前进一颤一颤。
骑士们的武器有两种,前一半皆持着长戟,后一半皆持着骑枪,而背上也负着骑弓和骑弩。
骑兵们在一员将领的率领仔细下来到门前,随着将领身后将旗往后一扬,鼓声顿息,骑兵们也纷纷驻足停步。
而常山县内的官吏并县三老连忙迎了上去,来到那员将领面前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