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秦朗脸上讪讪的,小心解释道,“可是这位顾先生跟别人不一样,他在帝城很有声望的,而且他……”
“很有声望?”秦慕云轻轻笑了一下,笑容优雅平淡,却是带着明显的冷意和嘲讽,“小朗,你明白声望真正的意义吗?有些人坦坦荡荡,表里如一,的确可以担得起的声望二字,而有些人就未必了,可能只是为了抹掉内心的肮脏而刻意披着一张虚伪的外衣罢了,所以说,我不会因为这位顾先生是什么有声望的人而破例。”
“姑姑,他真的是……”
“小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秦慕云近似恼怒地截断试图继续规劝的秦朗,秦朗被噎在了那里,像是被吓住了一样,她的脸上很快又浮出一丝歉意,声音也软了几分,“对不起,我真的很忙,没工夫去应付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也请这位顾先生谅解。”
说完,她又垂下了头,继续自己的工作,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还不忘交代道:“出去时,帮我把门关好。”
顾长水惊异于她见到他时会如此的淡定,至少从她波澜不兴的脸上寻不出一丝明显的起伏,看向他时也完全是那种看陌生人时淡漠疏离的眼神。
他万没有想到,时隔近三十年,他对她依然牵肠挂肚,恋恋不忘,支撑着他度过这漫长的岁月的正是那份习惯而又顽固的浓深思念;而她对他,连最起码的恨意都被岁月冲刷得了无痕迹,一切都变得云淡风轻,甚至不值一提。
“对不起姑姑,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秦朗说着就准备退出去,转身,不期然望见顾长水热泪盈眶又饱含期许的双眸,不解地皱了下眉,又无奈似的抿了抿唇,抱歉地说,“顾先生,不好意思,我姑姑正忙,真的没时间,我们就不打扰她了吧!”
见顾长水的眼睛仍一瞬不瞬地盯着姑姑看,脚下更是如生了根一样,一点没有离开的意思,秦朗又给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提醒:“顾先生,请吧!”
顾长水的脚步终于迈动了,却是沉重得如坠了千斤重物一般,近三十年充满艰辛的找寻,万余天日日夜夜的忏悔和思念,他怎能一句话没说就轻易走掉?
走到门口时,他的脚步突然停住,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老刘立刻心领神会,突然一个用力,将秦朗一起带出门外,而把顾长水留在了门内。
接着,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而且还被上了锁。
秦朗措手不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后,登时涌起一股恼怒,老刘忙拉着他赔笑脸说好话:“小伙子帮帮忙,给我们顾董一次机会,别让他徒劳往返,更别让他遗憾终身好不好?”
秦朗觉得他的话说得有些过了,居然连遗憾终身这样的词都用上了,不过刚才顾长水热泪盈眶的眼睛里那股热切期盼却是实实在在的,又听老刘说得可怜巴巴,心里的恼怒缓缓被驱散,却是迟疑又有些难为地说:“可我姑姑一定会怪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