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娘瞧了一眼宋青枝,好像猜到她的心思一般,问陈氏道:“陈大嫂,青枝对我说起过芦荟害虫的事情,你们家在宋村住不安稳,但如今我这早餐也不卖了,你们母女有什么打算吗?”
陈氏扭了扭双手:“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呗,老天爷还能饿死我们娘三不成?那时一天一顿黑面野菜窝窝头,也熬过来了。”
孙二娘为人粗中有细,本来心中有个提议的,见陈氏如此回答,倒不好说出来了。
青枝心中正筹划此事,见二娘提起,趁势对母亲道:“娘,如果二娘愿意的话,不如我们将二娘房子车子盘下,咱们母女卖包子!”
孙二娘立即道:“我刚才正要说这事!陈大婶,你觉得怎样?”
陈氏一下子想起青枝说过的与那对夫妇抢地盘对打的事,迟疑道:“咱们人生地不熟,又没有靠山,又不如二娘会打人,做得下来吗?”
依陈氏的见解,还是依附着比自己强的人谋生比较安全。
宋青枝道:“打不过,也有别的办法,实在没有办法,大不了辛苦一些,摆摊时间久些罢了,多少人也这么过来了。”
孙二娘忙道:“是!我打人,那是因为我想抓紧在早上卖完了,下午好睡觉啊!若是不在乎辛苦,倒是也不用与人抢地盘置气,丽子的人不少,哪条街都可以卖!”
说得陈氏心中也活动起来,青豆听见大人们说要搬来城里卖包子,那岂不是天天有肉包子吃?眼睛都直了,吸着手指头眼巴巴瞧着娘亲与姐姐。
宋青枝瞧了瞧自己的手:妈的,手虽小,老子也能撑起一片天!为娘和青豆遮风挡雨!
然后她怯怯问道:“二娘,你这副家当,多少银子能盘下?”
一问到银子的事情,刚刚鼓起的勇气泄了不少,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怂了。
孙二娘在心中很快地计算了一下:要照顾宋家,也要自己不亏本。
“二十五两,现银,不能再少了,我这也是想着盘给你们放心,也是想急着要钱早些成亲。”
这价钱还是合适的,王婆家的屋子比这里小,也是十多两银子典下来的,那特别定做的早餐车才算十两也是友情价。
陈氏与青枝对看了一眼:董家馈赠的谢银加上芦荟分成的银子,除开陈氏生病与这一阵子日常花销,所余不足十两,加上青枝手上的一两,一半还不够呢。
陈氏迟疑道:“祖屋倒是能卖十多两,青枝爹那时病重,有人来说过要买,开价十五两呢!”
青枝摇头道:“不行!二娘这屋子是典的,到期要还给房主,老家的祖屋卖了就没了,到时候一家三口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陈氏叹息一声:“现在一家人又哪里有遮风避雨的地方!”
青枝想起陈氏说起这阵子看见宋村人的嘴脸就想起祠堂那日,心中发堵,这阵与青豆都不如何出门。
但是……“娘,这一步走出去可没得退路了。”
陈氏点点头,她虽没什么见识,天生性子激烈明快,这十来日见到丽山镇人使钱散漫,街上零食点心摊子馒头包子生意都不错,知道只要用心不怕吃苦,早餐车养活一家三口没问题。
难得有这个机缘,孙二娘生意做得好好地要去嫁人,白白让了一个机会给他们。
如此说定,陈氏连夜赶回宋村去找之前那要买房的人,那人知十五两极是公道,也没趁机压价,连夜在村长那里写定了契约。
第二天陈氏怀中揣了十五两银票,牛板车满满来回两趟,将宋家物事搬至孙二娘这里。
接下来几天,又请了写字先生来定契约,典下了孙二娘典的这房。
孙二娘又仔细嘱咐一番生意的各种细节,这才与陆全有押着满车物事离开了。
青枝一人站在院中:生活的重担全在她的身上了。
她出门去了市集,孙二娘带她去过几次,早餐车猪肉与小葱天天用量不少,价格每日稍稍不同,孙二娘那时都不如何还价。
她在市集上问了一圈,寻了性价比最好的几家买了材料回来,心想以后还是固定几个货源,看看能不能把价格压一压,降低成本。
下午她在院中揉面备料,青豆在门口看王婆茶坊客人,陈氏蹲着洗葱。
宋青枝觉得今天揉面格外有劲似的。
果然给老板打工就是摸鱼,996就是天大的委屈,自己创业24/7都不觉得累啊!
三更起来炒馅,孙二娘并没有告诉青枝自己的秘方,青枝估摸着调了馅,尝着稍稍淡些,但也还算鲜甜。
临出门前,她与陈氏叫醒青豆叮嘱了几句,让他不许出门,又把他的早饭放在桌上盖着,母女推着车出门去了。
到了熟悉的南门,回头客们都问:“二娘今日怎么不在?”
青枝含笑道:“她下乡看亲戚,过几天就回来。”
不好意思前老板,暂时还得借借你的名头,哄哄老客户,希望他们多吃几次我做的能吃习惯。
有熟客见孙二娘不在,当着青枝就尝了一口包子:“哎呦,不如二娘做的好吃!”
青枝笑道:“瞧您爱说笑!以前的包子就是我包的,馅也是我调的,不过这次猪肉好,盐放得少些罢了。您尝尝是不是那肉要鲜甜些?”
那人半信半疑尝了一口,没再说话。
饶是如此,摆了几天之后,包子慢慢变得要到半下午才卖完。
宋青枝与陈氏也不气馁,孙二娘以前是做厨娘的,有手绝活,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