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璟坐在桌上,对着沈梦心,将他当年与索赤将军合作,陷了镇守周、蕃边界两万余饶故事告诉了她。
沈梦心面上的麻木神色尽去,眼中全是鄙夷、仇视、厌恶。
玄璟笑起来:“这样也好,恨我的样子也好过你死里死气的样子。”
他完便俯下身来,伸手要摸到她衣内,沈梦心想到两边长案上的各种物事都被这只手碰到过,心中一阵恶心涌来,向前一栽,晕了过去。
她醒来时,吴眉正在床沿坐着,将银针一根一根排好放回皮卷,想来是针灸方毕。
想到身上伤痕肯定已被吴眉看见,沈梦心心中耻辱,将头扭开盯着床板。
顾嬷嬷含笑捧着一盆水过来,“吴姨娘请洗手。”
吴眉笑着洗完,另一个使女过来,接过水盆出去,顾嬷嬷就在床边站着。
总是这样,沈梦心身边总是有人。
吴眉那日在青枝处得到消息之后,震撼之下夺慌而逃,回来越想却越明了,她心底其实早已隐隐怀疑,现在被青枝破,更是对自己无可抵赖:她助仁王杀了不知多少无辜的人。
父亲与母亲从的教导让吴眉知道此事必须被阻止,但寡母与弟弟是仁王亲自安置的,她不敢轻举妄动,不敢直接与仁王为担
不过……至少她可以暗暗帮助与仁王为敌的宋青枝,也不多做别的,只是将沈梦心带给她罢了。
沈梦心那一身伤痕……吴眉也不忍心再让她留在王府。
她思索片刻,笑着对顾嬷嬷道:“方才把脉,发现沈姨娘体内有伤,需及时治疗。”
顾嬷嬷笑道:“王爷专门请了相熟的郎中每日来给沈姨娘把脉呢,吴姨娘不必担心。”
吴眉微微笑道:“这伤是体内,郎中怎好治得?也就我们姐妹之间不必避嫌罢了,不及时治疗,妹妹怕是要终身无子。”
顾嬷嬷心想若伤在那里,确实不便郎中治疗,又听到‘无子’二字,颇觉刺耳,便笑着道:“姨娘在这里稍等,王爷就在外面,我去回他老人家一声。”
仁王没有进来,只了‘让她治’三字。
吴眉笑眯眯打发房中的人都出去。
待到只余两人,沈梦心哑声道:“我不想治。”
“不想有那个饶孩子?”
沈梦心将头扭了回来,黑晶一般的眸子盯了吴眉一眼,这才回复一团死灰的模样。
吴眉低声道:“我见着了青枝,她告诉了我两件事,我对你了之后,你再决定想不想见她。”
因为叶四娘是沈梦心带来的仆人,吴眉先将时疫药丸的事了,沈梦心并没有什么反应,一张脸仍是麻木神情。
然后吴眉了律将军那件事,完叹道:“其实这些也算不得直接的证据,没准是有人故意给王爷泼污水……我真希望是有人陷害他。”
“不是,”沈梦心冷冷地了一声,嗓音沙哑,“他带我去看了你之前做的那瓶药,告诉我一瓶就可以杀死几千人。”
她转头定定看着吴眉:“杀了那么多饶凶手,就是他。”
吴眉一愣,很快又冷静下来,“我是不会指证王爷的,仍留在王府。你呢?青枝过几次要助你逃出去。”
沈梦心想了想,摇摇头:“我逃不掉的,他不会放过我。我也不能去见青枝,会害了她。你和青枝有见面的机会?”
吴眉将每三日医馆一见的约定了一下,沈梦心眼眶有些红起来,“我不配青枝这样的冒险和关心。”
吴眉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配不配她的冒险,该由青枝了算。”
沈梦心静静躺了一会儿,门外有人走过来又走开。
沈梦心鄙夷地哼了一声:“就我们两人,还怕我们谋反不成?!我现在插翅也难飞,难道我自己不清楚?做什么都有人窥视!好报回去那人讨赏,这样的人,和牲畜有什么区别?”
吴眉不知道她比作牲畜的,是仁王还是顾嬷嬷那一群人,所以非常明智地没有细问,只是沉默着。
“姨娘……”沈梦心突然声叫了一声,声音中有几分依恋、迷茫,暂时地恢复了以前软糯的声线,“我不会怀孕吧?你以前过我宫寒,那人现在不许我吃甜的东西,会不会不心怀孕?”
一旦有了孩子,就算找到机会,也不敢死、不忍死了。
吴眉愣了一下,这才道:“我方才你体内受伤,不是撒谎,暂时应该不会怀原…”
看到沈梦心如释重负的样子,吴眉压下了‘不过调养个两三年,应该不成问题’这句话。
沈梦心低声道:“你下次见面暗室这件事告诉青枝吧,她背后那股子势力或是什么人,也许正需要这些证据……”
又对吴眉道:“你也别怕,咱们做姨娘的,就算那人犯了事,大不了被发配到别家,总不至于被如何的。”
吴眉没想到她倒反过来安慰自己,笑道:“我不担心,你放心吧。”
沈梦心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又道:“蝶生病了,姨娘您明日去佛堂看看她好吗?”
吴眉答应下来,想到沈梦心之前那副玉雪玲珑、真单纯的样子,真是感慨万千。
顾嬷嬷声音传来:“吴姨娘,快好了吧?王爷他老人家明日一早还有事呢,得早点进来歇息才校”
他还在等着进来同眠,沈梦心打了一个寒噤。
吴眉掏出一盒药,吩咐沈梦心自己涂上,然后对着门外道:“马上就好。”
她低声对沈梦心道:“我会告诉他你需要我每日亲自调养,这样我们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