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外西部是草市镇,那个黑夜里燃火的是草市镇外的靠近汴河的汴村。
洪水刚刚退去,逃难的村民刚刚回到他们赖以为生的村落中。
因为大量的房屋遭到了破坏,一切都需要修缮,所以他们彻夜劳作,只是为了能够翻修与加固房屋。
夜晚,村民们就睡在那些临时搭起来的窝棚里面,不管男女老幼,一家一户都挤在一起。
为了防止盗贼,当然,名义上这么说,可是这一穷二白的,唯一那些值钱的东西都让大水给冲走了。
守夜的人是一个老人,他也可能是这次大水之后唯一幸存下来的老人吧,至少这一把年纪的他总是要比同龄人强壮一些,在灾难来临的时候他跑了,其他人没有跑掉,活下来就是这么简单。
他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也没有人知道,知道他的人都被洪水带走了。(我就压根不想起名,凑合着看吧。)留下他孤寡老人一个守在这
在回首看看这个村子,这个村子死伤惨重,能过活下来的都是青壮的劳动力,这也算是优胜劣汰了吧!
为了修缮房屋而忙碌了一天的村民们此时正在陷入到沉睡之中,而向他这样没有用处的老人唯一能够起到的作用,恐怕也就是在这样的夜晚之中驻守防止所谓的食尸鬼的入侵吧。
他才不需要一个能够住下的房子,他只需要一个窝棚,对,就是那些修缮自己房屋过后余下来的窝棚,只要是个容身之处就不错了。当然,死了以后更好,只需要好心人将窝棚作为棺材,然后抬到乱坟岗去埋了,但愿那口口相传的食尸鬼不会对他这一把老骨头感兴趣便是。
“都说火能够驱赶野兽,那么火也一定能够驱赶躲藏在阴暗之处的怪物。”这个老人干枯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也就像是支支吾吾地模糊说不清楚。
可是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人到了暮年,瞌睡也少了,尽管实在这样漆黑的夜色当中,老人也精神地如同清晨刚刚睡醒一般。
他步履瞒珊地在这个被洪水冲的七零八落的土地上行走着,随手拾起干枯的柴火丢在路过的篝火中,他也只能默默履行自己的职责。
“老人家,老人家!”
就在他正抓起一大把柴火放在火焰中时,就听到身后有一女声在一遍遍地呼唤着他。
老人赶忙回过头来,就看到距离他身后不远处大概三米多远的一处窝棚里探出了一个女人的头来。
那个女人神色慌张,眼角还挂着泪痕,她接着探出身子来冲着老人招手,一边招手一边抽噎着,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一样。
“姑娘,你怎么了?”
老人有些好奇,便凑近了看,只见那姑娘从怀里捧出一个襁褓,掀开掩盖在上面的布,只看到一个紧闭着双眼的不足三岁的小儿。
“老人家,老人家!”女人的表情充斥地尽是愁苦与焦虑,她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老人的裤腿,哀求着说道:“您来看看,就来看看,看看我这个娃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小孩紧闭着双眼不住颤抖,老人的心生怜悯,既然是让看看,那就看看吧。
这一探头可不要紧,吓得老人连忙缩回脖子挣扎着挣脱了女人的手。
原来这个小孩通体发紫、唇焦舌黑,嘴角还有血呢!一看就是染上了瘟疫,根本活不了的!
“姑娘你可别抱着了,赶紧把这个孩子丢掉!”老人后退了三步,伸出手来指着那一脸惊讶地女人接着说道:“你这孩子染了瘟疫,快丢掉躲远点,会死人的!”
老人的这一番话可是着实吓坏了这个女人,她那挂满泪痕的脸先是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孩子,又抬起头来看了眼躲在一旁的老人。
“啊!!!!”
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当知晓一切的女人,这个可怜的母亲紧紧怀抱着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孩子失声痛哭,惊得周围那些刚刚入睡的人重新睁开双眼。
“谁啊,哭哭啼啼。”
“谁家的婆娘?这么晚了奔谁的丧?”
不满的村民们直起身子骂骂咧咧地,毕竟谁都不愿意被这样的动静扰了自己的美梦。
“你就这样走了,留下我这孤儿寡母,你也是好狠的心,就连这两岁的娃也不放过啊!”
失去了一切的母亲紧紧抱着奄奄一息地孩子哭的前俯后仰,那声音无比凄惨,却得不到其他人的同情。
“大家都躲远一些!大家都躲远一些!”老人慌慌张张地招呼着被吵醒的村民们,“瘟疫,她的娃染了瘟疫!”
“瘟疫?”
听到这个名称的人无不大惊失色,瘟疫这两个字对于谁来说都是如临大敌一般谈虎色变,这下所有人都精神了,距离那女人近的窝棚里面的人都连爬带滚远远躲开,仿佛这个女人,不,应该是女人怀里的孩子,成为了要比传说中食尸鬼更加恐怖的所在。
“姑娘!姑娘啊!”老人伸出手来,一点点小声安抚着这个痛哭的女人。“听我这个老汉啊,一句劝,放下这个孩子吧,就算是那东京城里面的太医过了来,也是没有办法的呀,这个孩子老天要取他的命,你哭,也把他哭不活啊!”
面对老人的劝告,那个女人没有理会,只是抬起头来,可是就在这一霎那,这个女人的哭声停住了,她愣在原地,就看到篝火以外的一处被毁坏差不多的麦子地里走出了一个人。
那个人步履瞒珊,活像是一个喝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