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宁黛即刻言简意赅的回复:“我,不去!”
她为什么要去?
就因为躺在医院里的人是她名义上的父亲?
也别提什么生恩养恩,所谓父亲,不过恰好是提供了一颗健壮而又幸运的小蝌蚪。
这之后,十月怀胎,生产苦难全都与他无关。
况且她来这世界至今,之前从不见对方有丝毫联系,现在却因为生病住院想起她这么个人来,怎么想,宁黛都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电话对面的宁小弟一听,直接跳脚:“什么,不去?你连爸爸生病都不肯来表孝心,你还打算什么时候来?”
针对他这个提问,宁黛立马祭出屡试不爽的白莲花语气:“医院里有你和阿姨照顾着爸爸,我想一定很妥帖。那我就不用过去添乱了吧。”
然而对方却死咬着她为人子女的身份不松口,话里一派教育模式:“什么叫有我妈和我照顾就好了,爸爸不是你爸爸吗?现在是动手术的大事,不是简单的感冒咳嗽!你要搞搞清楚!”
说了还没两句话呢,宁小弟很快耐心告磬,虎了吧唧的声音又响起来:“你别浪费我电话费成不?爸爸生病,你就该来,还没良心了怎么了?而且,我听你的房东说,你搬地方住了,还是条件不错的小区?看来你现在赚不少钱啊,赚钱了也没见你来看望爸爸,你是真够冷血啊。”
不提钱,宁黛还能听他多哔哔几句,就当解乏。但他突然提钱,宁黛可就再没那份闲心继续当听众。
提钱伤感情,这话真是没错。
“医院,具体病床号,发我信息就成。挂了,不浪费你话费。”
说完,不等宁小弟做反应,宁黛直接把电话撂了。
电话对面的宁小弟不敢置信的瞪着手里的手机,被人挂电话,心情怎么可能爽?
但不爽归不爽,只要宁黛愿意去医院就成。
宁黛很快收到了宁小弟发过来的信息,医院住院部的楼层和病床都写的清清楚楚,深怕宁黛去了找不到。
她扫完信息后起身去拿钱包,将钱包里钱清点了一遍,然后抽了五百块出来,分成了两百和三百共两份。
爱国看在眼里,好奇问道:“带鱼姐,你在干嘛?”
宁黛先指了指两百块:“买水果的。”
然后又指了另一份的三百块,说:“送红包的。”
爱国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她这是决定去医院看望她名义上的父亲,然后花两百块买水果,再塞三百块钱给她那个便宜爸,权做是她的孝心。
不过,爱国又忍不住问:“三百块,是不是有点少?住院都很费钱的吧。”
宁黛耐着性子又指向那两百块钱,反驳道:“加上两百,一共五百!”
爱国觉得:“还是有点儿少。”
宁黛嘴一撇,将两份拢到一处,哼了声:“那我送个几百万?”随后不等爱国解释,换了语气说:“你看我长的像有几百万的样子吗?还嫌少,我这一天天的才赚多少钱!?”
如果平时关系尚可,她或许会多送一点儿。
可从大脑深处挖出的记忆来看,原主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病也生不少,医院也住过几次,但是身边陪护的人,似乎只有两位老人家,父亲阿姨这些,别说人了,钱和水果都不曾见过。
如今反过来,她去看望,又送水果,又给钱,已经是十分尽心了。
爱国被宁黛这么一说,顿时不敢再说什么,一切但凭宁黛的心情做主。
宁黛接到宁小弟的电话后,选择第二天去医院看望那位生病需要手术的老父亲。
这次出行和上次去拿工资时的行头不同,宁黛真是恨不得有多朴素穿多朴素,脑袋了。
当她一手香蕉,一手苹果的走在大街上时,不管过路人们是何种眼光,反正她的自我感觉挺不错。
一路寻到病房里,当她出现在宁飞航的面前时,宁黛不确定病床上的人是不是她便宜爹,病床上的宁飞航也不确定来的朴素姑娘是来找哪号病床的病友。
这时候,还是守在宁飞航床边的祁香芹先一步认出了人。
便宜后妈站起身,问宁黛说:“是宁黛吧?”
宁黛望过去,点点头:“哎。阿姨好。”
下边的话还不用她说,祁香芹听宁黛打完招呼,已经道:“啊呀,你还真来了。阿辰说打了电话给你,我就说他了,让他给你打电话,别跑这一趟了。”
宁黛微微一笑,不接这茬。
将手中水果递过去,边问:“爸爸是怎么回事啊?听说要动手术,严重吗?”
“也不严重,就是体检查出来几个囊肿,有两个比较大,医生让切除比较妥当,所以才住院。”祁香芹将宁黛的水果接过去放好,又将自己屁股底下的座椅让出来,叫宁黛坐。
宁黛推诿着,没有坐。
在两位女同胞说话的时候,病床上的宁飞航一直打量着宁黛,那眼神如同看着一个不常往来的亲戚。
遥记得上一回见到这个女儿时,还是她念高中的时候,穿着一身校服,梳着个马尾,脸蛋青稚,如今这五官长开了些,只是一身衣服穿的朴素的不能看。
一点儿不像外边那些年轻小姑娘。
宁飞航全程不说话,旁边的祁香芹先跟宁黛聊着宁飞航的手术,等聊的差不多了,再没话找话了两句后,接下来也就只剩下干笑的份。
宁黛站在病床床尾,视线扫过祁香芹后再看向宁飞航,与祁香芹的聊天感觉可以说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