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年夜饭吃的宾主尽欢。
饭菜容易冷,热起来不仅费柴火,味道还会变差,众人也没有吃很久,吃完饭,天才将黑。
雪白的天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亮眼。
今年喜事多,方蒋氏大手一挥,买了两串炮仗,先由方大郎挑着放了一串,几个孩子捂着耳朵,兴奋的小脸通红。
有一家放,除了要守孝的人家,及实在买不起炮仗的人家外,其余人家也陆陆续续跟着放起来。
一时间,整个村子噼里啪啦声此起彼伏。
在这一串鞭炮声中,一道火光冲向天际,随即四散开。
“是郑家在放烟花。”一家人聚在门口,往天上看,秦淑芬满脸羡慕,“娘,你咋不买点烟花?三弟娶媳妇,我又要生孩子,咱家可是双喜临门,娘,咱家也该买点烟花放,让村里人羡慕羡慕。”
这些年家里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别说烟花了,就是炮仗都是头一回买。
而郑家是东留村最富的人家,每年别人家放鞭炮,他家都放的烟花,村名一年到头也就见过这一回,基本全村人都仰着头看。
“花那钱干啥?”方蒋氏心情好,就不跟秦淑芬计较,她难得语重心长地教育这个二儿媳,“这烟花放完,银子就没了,除了炸一下好看,能吃还是能喝?你要是要当娘的人了,以后手里有银子,也要多替二郎跟孩子想,别整天尽整些没用的,没事你也多跟你大嫂学学。”
秦淑芬嘿嘿的笑,一脸依赖,“这不是有娘吗?”
方蒋氏又想发火了。
月色下,冯轻跟方铮站在最后,两人同样朝天空看去。
这里的烟花很单调,散开的烟花甚至发出惨白的光,远不及上一世各种形状颜色,看着其他人一脸惊艳的表情,她默默看天,竟然这觉得这惨白的烟花挺美。
正想着,手上一阵暖,却是方铮勾住了她的手。
“娘子若是喜欢,以后我带你去京都看,那里的烟花应当更好看。”方铮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说。
热气扑到耳边,冯轻半张脸有些痒,她缩了缩脖子,抓住方铮的手,“那我等着相公。”
“走,我带你出去转转。”冯轻那一场无声哭泣让方铮现在想着都心疼,娘子平日里温温和和,见谁都笑,方铮却早看出来她心里有事,偶尔夜里还会咕哝两声,那奇怪的话他琢磨了好些天都没弄明白,不过娘子不说,他就不问。
此刻的方铮总想做些什么,让娘子能开心些。
嫁来这么久,冯轻还没好好转过村子,她点了点头。
跟方蒋氏说了一声,两人牵着手往外走。
看着方铮两人离开,秦淑芬也挎着方二郎的胳膊,大声说:“相公,咱也去转转。”
方二郎还没回答,方蒋氏沉声说:“你给我消停点,那么大肚子,外头雪厚,容易滑,摔了咋办?”
“不,不会的吧?”秦淑芬虽跳脱,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的,有孕之人可禁不起摔,尤其她这么大的肚子。
“你出去试试?”
秦淑芬怂了,乖乖地站在方二郎身边看烟花。
虽短短两个多时辰,雪已经铺了厚厚一层,方家院子跟门口扫除一条道,可不是家家都如方家一般,在门口扫出道的。
两人停在方家院门不远处,冯轻无辜地看着方铮,指了指脚下的雪。
这么厚的雪,一脚踩下去,肯定是灌了满脚。
这时可没雨靴之类的鞋子,便是有,那也是有钱有势才穿得起的。
方铮摸了摸鼻子,他着急带跟冯轻两个人相处,竟忘了这茬。
朝周围扫了一眼,方铮将人朝后带了带,让她站在还算干净的地方,说:“你呆这里。”
自己则回到方家院外墙角处,哪里堆放了不少石块,是之前垒猪圈剩下来的。
方铮一手拿一块,回到冯轻身边,往她脚前一放,“踩这上面。”
两块石头隔了有一步距离,方铮转身继续拿。
“相公,等等——”冯轻叫住人,不敢置信地问:“你就打算用石头给我铺一路?”
“有何不可?”银白的月光下,方铮挑了挑眉,笑容竟似带着邪气。
这么一个如玉一般的人,尤其今天还穿着新衣裳,俊美的更让人心醉,那只拿笔的手此时沾满泥,他不以为意,这样的方铮让冯轻心头疼了一下。
她走向方铮,掏出帕子,小心擦干净手上的泥,“我突然不想出去走了,咱们就在家里看看也挺好的。”
眼底柔的能溺出水来,方铮也顾不得自己手冰冷,他捏了捏冯轻腮边的肉,笑道:“娘子,你这么好,我总会忍不住每日都多喜欢你一些,也总想对你更好。”
“将心比心,我也舍不得你为我铺路。”冯轻也不扭捏,她干脆伸手,搂着方铮仍旧有些细瘦的腰。
满足地将人抱在怀里,方铮叹道:“娘子,为夫总算知道何为爱不释手了。”
“啥叫爱不释手?”冯轻抬头,望进这双深到谈不到底的眸子,故意眨眼问。
“就是太喜欢娘子,想抱着娘子不放手。”就当看不到冯轻脸上的狡黠,他认真地解释。
眷恋地在他肩头蹭了蹭,冯轻抱着方铮的手用力,“那我对相公也爱不释手。”
无边月色下,雪白天地间,气氛正好。
偏有人小炮弹似的冲过来打破这一方天地的温馨。
“小叔!”文浩穿的跟个球似的,他手里抓着一把雪,冲到相拥的两人跟前,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