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村长盯着方铮看了半晌,确定他说的不是推托之词,这才长叹一声,“你说咱村也没个能干人,打听不到确切消息,我这心焦啊。”
方铮不置一词,没有要搭腔的意思。
长吁短叹一阵,没得到方铮的回应,村长就有些尴尬,不过到底是一村之长,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发的,方铮不配合,他也要问,“三郎啊,你岳父是咱清丰县县丞,那可是咱够不着的大官,他定是知道这加赋是不是真的,不如——”
话还没说完,方铮开口了,“村长,你大概不知道,我并不得县丞大人看好,若非逢年过节,我是登不了县丞府的门的。”
村长都想不到方铮竟然毫不避讳地说县丞根本不喜欢他这个女婿,若是自己再要求方铮去问,那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三郎,你是不是还生于叔的气?”村长问。
“上回?”
“就是——”村长的视线落在冯轻身上。
“村长多虑了,都过去了,此事实在是我无能为力,村长若是想知道,不妨去问问里长。”方铮给出个建议。
这给跟没给一样的,村长本来就打算去镇子上问问,还打算去找隔壁几个村子里跟他交好的村长问问。
“哎。”村长再看一眼方铮,见他没有要松口的意思,这才背着双手,唉声叹气的离开。
等人走后,冯轻扯了扯方铮的袖子,“相公,明明是冯崇不喜欢我。”
若冯崇真的了解方铮,他肯定会后悔将自己嫁给方铮。
“你我夫妻一体,不喜欢娘子便是不喜欢为夫,没甚不同。”何况,方铮本就不在意冯崇对他的看法。
冯轻知晓方铮这是在别人面前维护她的面子,身为女儿,不得父亲在意,不管原因为何,身为晚辈的冯轻总要受流言蜚语的。
她抱住方铮的胳膊,晃了晃,“相公真好。”
方铮失笑地点了点她的脑门,带着人继续走了。
走了约莫盏茶功夫,两人来到村后的小河边,天色有些晚,小河边没有洗衣服的人,只有三三两两同样吃过了饭,过来散步的小夫妻。
方铮跟村里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远远见着,互相点了下头,就错身而过,不过像冯轻跟方铮这般亲昵靠在一起走的夫妻不多,多数见着旁人,都刻意地避开些距离,等方铮跟冯轻走远了,这才回头小声议论。
“相公,你松开我。”冯轻想抽出手,却被方铮握紧,她有些不自在,“都被人看到了。”
这毕竟是教条森严的古代,便是夫妻,在外头如此亲密,在外人看来,还是有伤风化的。
“娘子是我媳妇,牵着娘子的手理所当然,别人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吧,你我又不疼不痒的。”这会儿方铮又不怕流言了。
“相公,这还是头一回叫我媳妇,感觉——”冯轻被‘媳妇’两个字吸引了注意力,她眼睛微弯,没有继续说的意思。
“感觉如何?”方铮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若是仔细看去,冯轻便会发现他耳朵动了动。
“感觉很好。”方铮笑道,“这两个字从相公口中说出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那为夫以后便多唤媳妇。”
“这个可以有。”
方铮眉目挑了挑,恍若没有听出冯轻用词的不当。
两人正悠闲地朝前踱步,突然,斜里冲出来一个身影,那身影直冲方铮过来。
方铮胳膊揽着冯轻的后背,带着人避开。
那道身影冲的太快,一时停不下来,直接冲进了水里。
噗通一声。
溅起一片水花。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大家往这边走来。
“救,救命!”水里的身影挥着胳膊,惊慌地大喊,“救我,救救我,我不会泅水,救我!”
冯轻向前走一步。
下一刻,却被方铮拉住。
“相公?”冯轻回头,“她落水了,我去帮她。”
“再等等。”方铮面色冷淡,抓着冯轻的手没有继续用力,却不会让冯轻轻易挣脱。
“可是水还是有些冷,若是她在水里呆的久,会冻坏的。”冯轻不是大善之人,却也不会见死不救。
“相公,是不是有啥问题?”这话刚落,冯轻想到什么,她开口问。
“她会泅水。”方铮肯定地开口。
虽然水中的女子看似惊慌,还会时不时沉下去,可不到几息,又会伸出头来,而且她的胳膊也不是无意识的乱挥,是有章法的,再有,这女子声音听着似惊慌,但是方铮还是听出里头的紧张来,那不是对生死的紧张畏惧,而是一种等待结果的紧张。
脚步一顿,冯轻往后退了一步。
她丝毫没有怀疑方铮的话。
既然这女子是故意求救,那必有所求,思及方才女子冲向方铮的决绝,冯轻皱了皱眉,反倒拉着方铮后退一步。
两人说话间,附近的村民过来了有十多个。
跑的最快的是村里一个经常下河捉鱼的年轻人,他跳下水,朝女子游过去。
在碰到女子的手时,这女子竟然用力推开他。
这一幕被许多人看到。
村里不是没人落过水,可凡是落水之人,若是有活下去的机会,谁不愿意死死抓住,这女子反应太过反常,村民一时却没想透,年纪大些的妇人便劝,“闺女啊,你快抓着栓子的手,他能救你。”
“我,我——”女子继续避开栓子又伸过来的手,她竟将视线直直落在方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