昷婼听罢,却突然仰天大笑,道:“太好笑了,渡离,既然你一直规劝我回头,那又为何与我签订契约,还助我做了那么多事呢?脑子有病吗?”
渡离艰难道:“我与你签订契约,那是我欠你的,我今生的命数,便是护你周全,替你做事,若是你死了,我也无法活的长久,我虽然一直在帮你,但那也不代表我没有良知不分黑白!”
昷婼苦笑道:“良知?黑白?你现在与我讲良知,讲黑白?我所经历的一切,我内心的伤痛,你能与我感同身受吗?如果你不能,就别劝我善良!你的命是我母后救的,任谁都可说我没有良知、不分黑白,只有你不行,你也最没有资格!”说着,又一鞭子落下,渡离一口鲜血猛的喷出,再也坚持不住了,意识逐渐淡薄,晕了过去。
是啊,昷婼所遭受的一切,谁又能懂,能理解呢?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更别说两个一模一样经历的人了,我们终究是局外人,只能看到她做的恶,谁又体会得到她经历的痛,自是没有资格去评价。可话说回来,可怜的过去,真的就能成为一个人作恶的借口和理由吗?
而渡离,无论是出于兄长,亦或是报救命之恩的责任感,看到曾经天真可爱的姑娘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也是心痛的难以言表,可,又能怪谁呢,当初,劝说昷婼与杖子炎成婚的,他不也是其中之一吗?用昷婼毕生的幸福,保住了妖族,如今却又要让她善良,怎么都说不过去,但就事论事,报复鬼族,终究是昷婼的执念太过坚强。到了今日这般地步,又怎会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
对渡离今日的一切表现,昷婼很是不满意,看渡离没了意识,昷婼想干脆将他杀了了事,免得碍眼,昷婼揪着他后颈的衣服将他提起,下人呈上一把匕首,欲刺,身后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是夜北溟的声音,夜北溟道:“我说呢,一走进缚居境,就闻到一股臭味,原来是你这只山鸡在里面啊。”
昷婼回过头,只见夜北溟悠闲的倚在门框边,手里提着一块肉,昷婼额间青筋暴起,道:“你说谁是山鸡!”
夜北溟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道:“谁说话谁就是,你瞎激动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迫不及待的承认呢。”
昷婼气急败坏:“你......”说着,出手便要打,夜北溟将手中的肉扔到案板上,纵身一跃出了房门,站在院里道:“要打出来打,屋里可都是奇珍异宝,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昷婼跃出了房间,与夜北溟在院中厮打成一团,可昷婼压根就不是夜北溟的对手,夜北溟无论是功力、灵力、术法还是修为,都远在昷婼之上。
院墙外,赶来相助的绯辞和婆婆二人,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番情景,以为渡离就是单纯的闹肚子,二人见院中里里外外都堆满了人,院里,夜北溟还和一女子打的火热,便躲在院墙外偷偷看着,静观其变。
二人没过几招,昷婼便受了伤,被迫停了下来,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夜北溟,恨不得在他身上灼出个洞来,却又拿他毫无办法,打又打不过他,骂也骂不过他。
夜北溟没有理会昷婼的目光,转身进屋,将地上的渡离扶起来,旁立者欲加阻拦,夜北溟一个眼神,便吓退了二人,夜北溟将渡离扶上床,放他躺好,给他专心号起脉来,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似的。
夜北溟号脉发现,渡离的灵力和功力已近乎枯竭,夜北溟看到渡离手腕裸露的皮肤上,有一条青紫色的裂纹,顿感诧异,便解开渡离的衣服露出左臂,一整条左臂已经爬满了被契约印反噬后留下的痕迹,青青紫紫的条条裂纹,爬满一整条胳膊。夜北溟瞪大了双眼,没想到,昷婼竟与他签了契约,竟用如此恶毒的手法,去掌控他人。
夜北溟只知道渡离一直在为昷婼做事,却不知二人签订契约这回事,签订契约者所牺牲的,不仅仅是自由,更是灵魂,若被签订者,没有完成契约者所发布的任务,将会被契约印反噬,并且愈发频繁。
夜北溟扒开渡离胸口处的衣服,肌肤光滑一片,好在反噬痕还没有到胸口,这说明,他的心脉尚是完好的,夜北溟又看了看他的丹田处,丹田处也没有反噬痕,夜北溟不禁松了一口气,没有伤及灵丹和灵脉,真是万幸。
渡离只是灵力和功力急速锐减,再加上外伤严重而晕厥,想救他很简单,第一给他血虫,第二,则是有人心甘情愿,消耗自己大半灵力,给他的灵丹加固,再然后,在他二人之间,连起灵桥,待被救者的灵力出现枯竭或消耗过大时,救治者的灵力,将会自动与他相连,输送。
此法虽然比较安全,但也有一定的风险,若被救者丧命,灵力尽数溃散,那么救治者,将会无止境的填补这个漏洞,直到灵力溃散,甚至散尽修为,并且,每个修习者,并不知晓对方灵力的深浅,若救治者的灵力比被救治者的灵力浅,那么,救治者,即便耗尽自身所有的灵力,也无法将他救回。
夜北溟回头看向昷婼,语气冰冷,伸出手道:“血虫呢?拿来。”
昷婼道:“没有,在魔界呢,想要,自己去拿。”
夜北溟用定元术将渡离护住,一晃身,到了昷婼面前,道:“你究竟还要害多少条人命,才能甘心!”
昷婼却无辜道:“害人?我可不敢害人,更不敢杀人,我的双手可从未沾染过鲜血,你可别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