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当家的,你是要帮奇儿啊!这要是真去了印度,我这个当娘的可要牵挂死,这战场刀枪无眼的,万一奇儿伤了,我可不要活了!”一个颇为富态的妇人抹着眼泪,坐在一身军装的中年男子面前哭诉着。
这中年军官也是颇为无奈,发怒道:“现在了,还能是我一个小小的上校能够处理的吗?你知道这事儿闹得有多严重吗?皇上亲自下了诏书到兵部斥责,而且老子他么的还收了一封警告信,落款是皇上的私章!现在奇儿以及所有这次要调离第12集团军的子弟,全部都被控制起来了,说是正在接受政治教育,现在连家人都不得探视,等12集团军开拔,他们全部都要走。这能是我管得了的吗?都说慈母多败儿,奇儿原本还很有骨气,都是听了你这糟婆娘的混账话,才交了那调离的申请,这多丢人的事情啊!”
妇人也是个横的,她不依不饶道:“李凤山,你这没良心的,要不是你把儿子送进第12集团军,哪有这么多的麻烦!”
李凤山无奈,他在军中也算是很虎的一名军官,他出身于大西军,跟着李定国南征北战,后来光复战争里也混出了头,现在干到了上校,现在已经算是闲职了。不过因为是李定国老部属,所以军中也有一些关系,儿子李世奇读书不行,就活动了一下,给送进了军队,已经提拔成了一名中尉。
可李凤山这人就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怕老婆。他老婆李氏原本就是个乡下的泼辣妇人,因为李凤山发迹了,算是也成了个太太。只是李氏生了好几个孩子,仅有李世奇一个儿子,自然百般宠爱。
“你这婆娘,忒没见识了。我大明天军,何其厉害,这次还只是打莫卧儿,一群没本事的阿三而已,连装甲兵和空军都部署了许多,你儿子是步兵,兴许根本照面不到敌人,敌人就溃散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相反说不定还能捞到功劳。”
李氏还是担心:“这战场上怎能有个准?你不想想昔日你那同伍的老伙计们,跟着当年张帅打天下,最后只活了你一个老没良心的,其他几个都死了。我们奇儿才二十二啊!连媳妇都没讨,若是没有了,呜呜呜,我可怎么办哟!”
李凤山被这妇人哭得也是心烦,居然恶向胆边生,一巴掌将这泼妇扇倒,叫道:“你这贼婆娘,老子敬你爱你几十年,忍了多少鸟气,你可知道这次让你折腾的,不仅老子这身军装马上就要脱了,你儿子的前途都受了影响!本来好好地,全让你给毁了。军中现在耻笑第12军的贵公子们,甚至起了诨号叫他们龟公子,以后奇儿都抬不起头来做人。这上了战场,为了证明自己,反而要拼死了去搏,若是儿子真的死在战场上,那全都是你的祸!”
李氏也被李凤山给打懵了,半天愣愣地说不出话来。过后就止不住地哭,还不敢哭得特别大声,这李凤山虽然是个耳根子软的,但毕竟威武雄壮,相当厉害。
李凤山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丢在了李氏的面前,说道:“这你儿子写的信,除非凯旋,他是见不到我们了,你就向老天爷祈祷,儿子能平安归来吧。”
他早已经看了儿子的信,能够感受到儿子字里行间所蕴含着的那股羞愧之情。显然兵部的政治思想教育和自我批评,弄得是很成功的。
儿子李世奇在信中写道:“……以儿子一人,我李家一家之荣景,而轻慢大明一国、亿万百姓之兴衰,此为不忠。若无当年父亲一般为大明奋战,不畏牺牲的先辈,大明也不会有光复之伟大。儿子此次成全军之笑柄和耻辱,深感负罪,当以鲜血报偿大明,以不堕父亲之为名,不落大明之荣盛。”
李氏接了那信,却不曾打开,因为李氏并不识字。
李凤山心情不太好,丢下了老婆,自己踱步到了院子中。
“没几天,奇儿便要开拔了。希望经过这一次,奇儿能够长大,有自己的主意,不要再听我不中用的夫妻二人,做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在青岛府的驻地里,李世奇像是个普通列兵一样听着晨号起床,极短地时间内完成了洗漱,在操场上整队了。
他的肩膀上已经没有了中尉的肩章,甚至连列兵的肩章都没了,是一条空白的肩章。
站在他左右的,都是一个样,没有肩章,神色看上去很肃穆。
这个排四十多人,全部都是这一次的“逃兵军官”,他们年纪大都不是很大,最大的没有超过二十九岁。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肩章都被拔掉了,但是仍以军人的身份在服役着。
“立正,稍息!”带着一些乡土口音,看上去极其年轻的少尉排长站在了这些军衔没有一个比他小的家伙们面前。
所有“士兵”们都非常端正,听从着他的命令。
排长张口训话道:“明天我们就要开拔了,我们‘无勇排’这一次出征,不管什么艰难的任务,我们都要第一个报告去做,不管冒着什么样的风险,有可能造成多少伤亡,只要上级要求了,我们就执行。在无勇排,命令就是一切。”
没有士兵出言反驳,也没有士兵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
他们成为了笑柄和耻辱,暂时地丢掉了自己的军衔,而以士兵的身份继续参加这场战争,他们不再指挥任何人,而是要被指挥,而且他们要上的战场,最艰苦最危险的事情都会由他们承担——这也就是第12集团军的逃兵军官们的惩罚。
在嘲笑之下,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