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明修无奈要提前进攻江南的同时,清廷也知悉了西南战役的结果。
如果说吴三桂兵败身死,李定国攻占云南,对清廷来说还是一时恼怒,大明太子白明修攻占广东让他们产生一定惊慌,那么白明修击败两藩、赵布泰和李国英,西南省份尽数落入大明手中,清廷可以说是朝野震动,深为恐慌。
一个杯子被直接摔在柱子上,当着几位辅政大臣的面,鳌拜仍旧是十分跋扈。
遏必隆看着发怒的鳌拜有些害怕,劝解道:“鳌少保,消消气,令兄也不愿意看你如此悲伤啊。”
鳌拜须发简直都要竖起来,眼珠子瞪着,里面布满血丝,怒气冲天地道:“不生撕了朱慈煊和李定国二人,我鳌拜誓不为人!”
苏克萨哈本身就看鳌拜不顺眼,但是碍于他的权势不敢正面怼,这会儿看见鳌拜这么生气,他也是心中暗暗偷乐。
倒是老臣索尼,颇有威严地说了一句,“鳌大人,切莫悲怒,此时南明气候已成,为我大清心腹大患,不可将私心怨怼放置国家大事之上。”
索尼是个老狐狸,鳌拜跋扈掌权,索尼不愿意与之对抗。更何况两人同属两黄旗,在利益上其实有相合之处。反倒是对苏克萨哈,索尼是看不顺眼,鳌拜顶在前面跟苏克萨哈针锋相对,其后就有索尼推波助澜的影子。索尼平素称病不出,这一次是出了天大的祸事才“拖着病体”,来到宫中,与其他几位辅政大臣会议。
鳌拜对于资格最老的索尼也欠缺多少敬畏了,他已经在清廷跋扈惯了,没有人能制得了他,鳌拜就认为自己真的是无敌了。
鳌拜哼了一声,道:“索大人说得太过轻巧。”
索尼老气横秋地道:“鳌大人,你可记得我四人在先帝灵前的盟誓?——先帝不把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等视为无能之人,遗诏之中托付大事给我们,要我们辅佐幼主。索尼等誓死忠于幼主,四人共生死,辅佐幼主处理政务。不私亲戚,不计怨仇,不听旁人及兄弟子侄的教唆之言,不求无义之富贵,不私往来诸王贝勒等府受其餽遗,不结党羽,不受贿赂,以忠心报答先帝的大恩。如果以后为一己之私,有违背这个誓言,上天定会降下灾祸,将我们诛除。——今日南明连破我大清王师,西南五省沦丧,天下人心浮动,我八旗英烈流干了鲜血打下的江山,又岂可在我等手中断送?”
这话说得就重了,鳌拜也不敢公然地跟索尼别扭起来,鳌拜道:“南人暗弱,能赢我兄,只是一时之运,不可长久。我满洲精英勇武之辈何其多也,一朝平乱,只在旦夕。”
苏克萨哈是习惯性地跟鳌拜唱起反调来,他道:“鳌少保,这朱慈煊一年之间窜起,其中必有蹊跷。自缅甸以来,我清军居然没有任何一次击败过明军,观各军发来的消息,说这明军已经脱胎换骨,尤其是火器,尤为犀利,炮轰可及十里,威力无匹,士卒手中火铳也可连发,火力绵密,根本冲不破……”
鳌拜一声怒道:“放屁,若是明军真有这般厉害的火器,是怎么被咱们从关外一路杀成这样的?定是什么人用了诡计,我大清中有人领军未察。”
索尼此时道:“不管是因何原因,明军突然势大,占据西南,已然有分庭抗礼之征兆,不可不防。”
鳌拜叫道:“我准备亲自上阵,领十万大军平乱。”
苏克萨哈一听,眉头都挑了起来,刚想说非常好,却看见索尼这老头皱着眉,立马话又吞回肚子里了。
索尼道:“你想打仗,兵从哪里来?从顺治十八年至今,我大清打没了二十万兵,现在还剩多少?就算有兵,饷银和粮草从哪里来?各地基本上都已经是榨干到了极限,因为征收三饷,一些地方怨气很重,若是盘剥再重,恐有民乱。如今南明起势,未免国中一些心怀叵测之辈暗中活动。”
鳌拜恨声道:“对我大清不忠者,杀个干净便好!我大清只需要忠心耿耿的奴才和绵羊。”
索尼知道鳌拜态度强硬,他道:“此事还是报予太皇太后。”
提出了孝庄,鳌拜也稍微有一些迟疑,便道:“太皇太后整日吃斋念佛,清心寡欲,不应以朝政污了她老人家的耳朵。”
索尼则道:“非常之时,不应拘泥。”
抬出了孝庄这尊佛,算是压住了鳌拜一城。不过,四位辅政大臣乃至孝庄都是充满了迷茫的。
手持念珠,一脸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孝庄喃喃地念道:“究竟南边是出了个什么妖怪啊。”
陪了她几十年的亲信嬷嬷苏麻喇姑道:“南边各种神仙鬼怪的说法都有,说是那朱慈煊是帝星转世,法力通天。广东有个新会县,因为招惹了他,被他引天雷天火给焚了。”
孝庄不愉地道:“尽是些愚民愚妇的妄言痴语,这明朝都已经被我大清给打没了,却又死灰复燃,这难道是上天给小皇帝的一个考验吗?”
苏麻喇姑道:“皇上的考验可不止这些呢,朝政如果让鳌拜这样再乱搞下去,不知道还能变成什么样子。主子,您真的不要管一管这局面吗?”
孝庄叹了口气道:“洪承畴已经被派了下去,南边郎廷佐、赵廷臣、李率泰这些官,都是有本事的。洪承畴已经上了折子,我看过了,他的法子都很好,兴许是有用的。这南边的战事,究竟还是要让他们汉人自己去打。先帝太看重汉人了,不晓得满洲才是大清立国的根本。那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