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水城四十万百姓建立衣冠冢,是一项艰巨而浩大的工程,光凭他们几个人不知道要干到猴年马月去了。所以,赵胜天借用了谷然的白鹤,带了他的亲笔书信去其它的城池里,将军队全部都调了过来。
吴野和李敬常死后,上澜国就剩下颜阳一位镇国大将军了,此时他也已经奉命率军来到了天水城。上澜国的士兵们得知了发生的事情之后,全都失声痛哭了起来,然后强忍着悲痛,与赵胜天一起收集百姓的衣物。
几天后,全城所有枉死百姓的衣物都收集完毕,颜阳前来请示,衣冠冢应该设在何地。赵胜天只是命令他将衣物全部运往皇宫中,放在他平日上朝的大殿上,其余的只字未提。
颜阳只好照办,等一切准备就绪后,赵胜天邀请段明远、秦枫等人一起进入皇宫,来到了“上澜殿”之前。
此时的赵胜天并没有穿着皇袍,而是一身苍白的孝服,胳膊上扎着一条黑色丝巾。他一个人走到大殿之前,双膝跪倒在地,向大殿中四十万百姓的衣冠叩首。
“皇上!”
上澜国的士兵们一片哀号,纷纷跟随着跪了下去,恭敬地磕起头来。秦枫和段明远等人自然不用扣头,但都微微弯下身,向大殿致哀。
行礼完毕,赵胜天站了起来,从袖口中掏出一卷圣旨,打开后,上面的字竟然是刺眼的鲜红色!这是他为天水城百姓所写的悼词,用的是他自己的血!
“日月无光,天穹崩催。星火坠于沧海,天水陷于深渊。万籁俱寂,暗恨幽生,天亦有知,霪雨不绝!哀吾之百姓之陨,悲国之栋梁之折……”
赵胜天无比沉痛地念着悼文,声泪俱下,旁观者无不悲痛!
“吾赵胜天,继先父之皇位,迄今三十又五年,于己于人,无德无功!为一己之野心,累百姓之性命,天下之罪,莫大于焉!故今日吾昭告天下,引咎退位,传皇位于长子赵德,以慰枉死百姓之灵!”
念完后,他走到一旁的香炉前,将圣旨焚烧,同时合手望天,虔诚祈祷。
“皇上,不可啊!”颜阳听闻赵胜天宣布退位,大惊失色,连忙出声劝阻,“我上澜国不可一日无君啊!大皇子年纪尚轻,还不足以继承社稷,还请皇上三思!”
赵胜天平静地说道:“颜阳,你不要再劝了,我意已决!更何况我已将旨意祭告苍天,一切都不可更改了……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你们的皇上了。”
“段兄,我认真考虑了你路上提议的两国日后永结盟好,但我自知已经没有资格代表上澜国的百姓。还请段兄给我一个薄面,让我那不肖的儿子回来继承皇位,从此上澜国以苍风国为尊,永远不敢再起进犯之心!”
段明远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了笑容,走上前去,紧紧地握住了赵胜天的手,说道:“赵兄,那日我对你说,天煞之力将横亘在你我两国之间的澜沧山脉一扫而空,这便是天意让你我两国日后亲如一家,我亦早已传令释放赵德和赵义二人回国。但你刚才说到我们两国的地位,我却是不能同意!”
赵胜天一愣:“为何?难道我上澜国臣服还不能让你满足吗?”
“赵兄误会了!”段明远笑着说道,“不管是你的上澜国,还是我的苍风国,日后都要以秦宗主的万兽宗为尊!你我都是万兽宗的下属了,又何必分个高低呢?”
“啊!对啊,你看我这脑子,都有些想不清楚了!”赵胜天恍然大悟,“话说回来,天雪峰上也多亏了秦宗主相救,我才能保住性命!若不是秦宗主将周云龙打败,我上澜国不知道还有多少百姓要死于非命!自今日起,上澜国愿奉秦宗主和万兽宗为尊,日后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秦枫点点头,说道:“看到你们两国和好,我很高兴!如今澜沧天险已通,日后不妨多交流交流,免得再生战事。我万兽宗也绝对不会仗着实力强大,便会对你们提出非分的要求,大家和睦相处,共同进步!”
“多谢秦宗主!”赵胜天听到秦枫的保证,知道以他的身份,言出必践,当即大喜。
段明远笑道:“此前不知秦宗主身份,竟然擅自封了个武王的称号给您,真是太失礼了!我回去后就宣布废除……”
“皇上,不必了!”秦枫笑道,“此前我隐姓埋名,多受苍风国的照顾,这个武王,我是心甘情愿的,而且很喜欢,你可不许偷偷地给我废除了啊!”
“呃……哈哈哈哈!”段明远闻言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对秦枫极是敬佩。看着秦枫身后含情脉脉的女儿,心想:“梦儿跟着他这样的人中之龙,即使只能在他心里占据一点点地方,那也是值得的了。”
赵胜天似乎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对颜阳说道:“大将军,这我最后一次对你下命令了,请你带领士兵兄弟们将上澜殿周围的石柱砍断!”
“皇……太上皇,您说什么?石柱砍断的话,大殿就塌了啊!”颜阳大惊道。
赵胜天正色道:“你没听错,我就是要用这上澜殿,为天水城的四十万百姓,立起一座衣冠冢!同时也要用它来警醒后世之君,要爱护百姓,否则就没有资格坐在皇位上!去吧……”
“是!”颜阳满脸泪水,一声大喝,“兄弟们,跟我来!”
很快地,上澜殿周围百余根大石柱尽数砍断,大殿失了支撑,“轰隆”一声倒塌了……
见赵胜天如此决绝,谷然等人都露出了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