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文孤零零地坐在火车站的长椅上,手里攥着刚买到的火车票。因为买票比较仓促,最快也要等到凌晨以后,才有一班车,而且还是慢车。到西川大概需要十几个小时,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一秒都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哪怕要在火车站过完这个年,她也不想再待在所谓的家里了。
火车站的大厅里,人依然很多,但和平常相比,还是少了许多。大家都在匆匆往家赶,争取能在除夕夜回到家里,与亲人朋友团聚。而她却要不顾一切地往外走,想要逃离令她窒息的家。
都说家是港湾,是无论走多远,能够让人停泊休憩的地方。可她的家,让她绝望。从她和方青墨准备离婚的时候,她的父母就没有一刻站在她身边过。她做出的决定,他们也没有痛快支持过。
她那时候伤心绝望,一个人待在病房,忍受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痛苦地快要死了。他们却一味地责怪她,怪她心思重,软弱,老公受不住,连自己的孩子都守不住。仿佛方青墨出轨,孩子没了,都是因为她做得不够好。她第一次明白,原来父母竟然有男尊女卑的思想。
希文沉浸在过去的思绪里无法自拔,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她无心接听,手伸进口袋里挂掉。不一会儿,手机又执着地响起。她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原来是易扬。她还以为是家里来的电话,她跟她的爸妈已经没有办法再聊了。她深信,他们的思想绝不会因为她再次负气离家,而有所改变。
电话不停地响,希文觉得有点窝心。这个时候,也许只有易扬才会真心实意地想起她。
她犹豫地接起来,易扬轻快地嗓音透过话筒,传到希文的耳朵里,她眼窝一酸,眼泪在眼眶直打转。
“怎么还挂我电话?正在吃年夜饭吗?是不是接电话不方便?”
希文吸了一口气,小声说:“我不小心挂掉的,你有事吗?”
易扬隔着电话笑了笑,她能想象得到,他笑的时候,眉眼弯弯,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说话的时候语气温柔:“希文,新年快乐。”
希文低低地嗯了一声:“你也新年快乐。”
易扬大概听出她语气的失落,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他问:“你怎么了?怎么好像不太开心,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可能是忙了一天,太累了。”希文勉强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大过年的,凭什么要给别人添麻烦呢。
“哦,太累就早点休息,也没人规定一定要熬夜跨年。”
希文淡淡地说:“知道了,要是没事的话就挂了吧。”
易扬虽然还想再和她聊几句,只是看她情绪不高,只好说了声好。他正要挂电话,忽然传来一阵广播声响:尊敬的旅客您好,由西川开往上海的xx次列车就要发车了……
希文还没有反应过来,易扬已经有所察觉似的开口问:“希文,你在哪里?”
希文愣住,然后有些紧张地说:“我……我在家啊。”
“撒谎!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易扬提高了音量,直觉希文出了什么事。
希文意识到瞒不住他,只好乖乖承认:“我在火车站。”
“好端端的,你跑火车站做什么?”
面对易扬的关心,希文心里觉得十分委屈,她忍不住哭出声:“我跟家里闹翻了,我要回西川。”
易扬吃了一惊,白天明明还好好的,确切地说晚上她还给自己的微信点赞,那时候感觉还是正常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变成这个样子。他急忙说:“希文,你在那儿好好待着,我马上去找你。”
“不用了,易扬,我已经买好车票了,再过一会儿我就要上车了,你不要过来。”
“你不许上车,我现在就赶过去。”电话里可以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一会儿就传来一个关门上,想必他已经出门了。
希文挂掉电话,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掉眼泪。期间有一个小姑娘,给她递了一包纸巾。还在她身边说:“姐姐,你是因为想家哭的吗?”
希文听了这句话,哭得更厉害。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伸出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姐姐,别哭了。你爸妈要是知道了,会担心你的。”
希文擦了擦眼泪,心想要是她的爸妈能担心就好了。她对小姑娘说了声谢谢,小姑娘腼腆地笑了笑,然后提着行李走了。希文更加的难过,每个人都会向往家里的温暖,为什么她在家里却一点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女儿,却比不上一个外人,还是个狠狠伤过自己女儿心的外人。
半个小时以后,易扬像天神一样地出现在她面前。希文从来没有觉得,他竟然这样帅。希文慢慢地起身,易扬牢牢地盯着她,哭红的眼睛,苍白的脸色,令他心疼不已。
看见易扬,希文无处发泄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她第一次主动地扑进他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直到他们坐上了车,希文依然抽抽噎噎地停不下来。
易扬贴心地替她擦眼泪,柔声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出了多大的事,让你连夜回西川,连年都不肯在家过了。”
希文哽咽着说:“方青墨到家里来了,我爸妈非要我和他复婚。我不同意,他们不仅不理解我,还责怪我。我一气之下,就收拾行李离开了。”
易扬听完皱了皱眉,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逼迫女儿的父母。他摸摸希文的脸颊,心疼地说:“你以后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