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文抽出自己的手,吸了吸鼻子,说:“我要去洗一洗,你自己先歇着吧。”
希文在浴室待了很久,她身上到处都是易扬留下的痕迹。他从来没有这样过,大概是知道要久别,再也不会重逢,才会用这样的方式,好让她永远记住他吗?
希文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刚出门,就看见在门口的方青墨。他手上拿着一盒药膏,一脸凝重地递给她,说:“你的脸有些肿了,这药是消肿止痛的,你抹一抹,会好一点。”
希文一言不发地接过去,低沉说了句谢谢,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方青墨在她进门之前喊道:“原谅我,文文。”
希文顿了一下,没有说话,进门就立刻将房门关上,并上了锁。
她将药膏丢在床头柜上,无力地躺在床上,脸颊火辣辣的疼。她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身子,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浸湿了床铺。
第二天早上,她收到一条航班信息,是去往美国的。她知道是易扬发过来的,大概是想让她送一送吧。她犹豫了很久,还是狠心地将信息删掉了。相见不如怀念,再见一面又能如何呢?只会让自己更加舍不得,还不能开口挽留,徒增伤感罢了。
自方青墨对她动了手以后,他和她相处变得小心翼翼。也许是希文每天都蔫蔫的,除了做饭,帮他按摩以外,几乎不和他交流。以前他们还会偶尔聊一聊,讲个笑话什么的。现在他和她说话,她几乎就是敷衍了事。
方青墨后悔自己当初的那一巴掌,明明他们已经相处的很好了。没想到一巴掌,就快断送了他们的情谊。
他们依然照常去日善堂做针灸,希文以前会在针灸室里陪着。如今她常常坐在院子里,出神地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郑阿姨有时候会过来和她说几句话,她是个很好的人生导师,三言两语就能化解她心里的苦闷。
“你跟你前夫吵架了?怎么这几天都精神不济的样子。”郑阿姨搬了个凳子,在她身边坐下。
“没有吵架,我们有什么好吵的呢?可能是他的治疗一直没有什么成效,心里有点失落吧。”
“这样的病,也看运气,有些人比他的情况糟糕,恢复得却比他好。说来也是奇怪,按说怎么也该有点效果的,可竟然一点进展都没有。我们家老头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希文愣了一下,奇怪地问:“会不会是有其他的原因啊?”
“其他的原因?”郑阿姨反问了一句,“也许有,会不会是心理作用?”
“有这个可能吗?”她倒是想不明白,会是什么心理作用在作祟。
“哎呀,我也是瞎猜,我对这个也不懂。你们有去医院检查过吗?”
“有定时复查,但医生也只是说,需要一个缓慢的过程,不要着急。其他的也没有说什么。”
“你们再去检查的时候,记得好好问一问。要是拍了什么片子,拿过来给我们老郑看一看。要是发现什么情况,也好对症下药。”
希文嗯了一声,郑阿姨拍拍她,笑着说:“你对你前夫还挺尽心的,没想过跟他复婚吗?”
希文摇摇头说:“没有,我不会和他复婚的,我有喜欢的人。我和方青墨算是朋友吧,我欠他的,得还给他。”
郑阿姨有一点点吃惊,她又问:“那你这么照顾你前夫,你喜欢的那个人不会有意见吗?”
希文笑笑,伤感地说道:“所以,我们分手了。是我提的,我不想一边谈着恋爱,一边再去贴身照顾另一个男人,这对我喜欢的那个人不公平。”
郑阿姨叹着气摇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你跟他分手,不也是不公平吗?”
“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方青墨他,他太极端了。所以我只能选择伤害我爱的那个人,这世界上,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他。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向他赎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