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骤然响了起来。
园子里的众人都将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里原本种着几棵榕树,应当已经有些年头,榕树很大,每一棵几乎都需要一人双手合抱才抱得过来,枝叶也十分的繁茂。
众人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才瞧见有一人从其中一棵榕树下跳了下来。
园子里一众人等的脸上都带着几分惊讶,也不知是惊讶于那人的身份,还是惊讶于没有料想到会有一个大活人藏在那榕树上,被那繁茂的枝叶掩盖,竟也没有人发现。
云裳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那人身上良久,似也被这突然出现的人给吓了一跳,只是暗卫的反应却是极快的,须臾之间,便有暗卫飞快地出现,将云裳护了起来。
“好久不见了,皇后娘娘。”那人朝着云裳看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只是那笑容之中,却带着满满的戾气。
云裳眉头紧蹙着:“夏侯靖?你怎么会在这儿?”
夏侯靖眸光泛着冷:“不然呢?不然皇后娘娘觉着,我应该在哪儿?是在那阴冷昏暗的地牢里?还是变成一具尸体,被埋在地底下?”
说着,便又哼笑了一声:“还真是不好意思,让皇后娘娘你失望了。我夏侯靖没死,甚至,还出现在了这里,好好地站在了娘娘你跟前。皇后娘娘觉着,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惊喜自然是没有的,但是意外,倒还是有的。
云裳咬了咬牙:“来人,将这乱臣贼子,抓起来!拉下去!”
夏侯靖却是笑了起来:“乱臣贼子?是,我的确是叛乱了。我为何叛乱,皇后娘娘心中应当是十分清楚的。”
“我夏侯靖,堂堂正正的夏国皇室后人,从小生于夏国皇室,长于夏国皇室,这二十余年,为夏国做了不知道多少事情。在朝,我曾为夏国繁荣出谋划策,在战场上,曾为保护夏国百姓抛头颅洒热血。”
“我这么做为了什么?说实在的,我并非什么道德高尚之人,我为的,自然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皇位之争,成王败寇我自然是明白的。若是真正的夏国皇室中其他任何一个人胜了,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最后登上皇位的,却偏偏是他,洛轻言!”
夏侯靖额上隐隐有青筋暴起:“呵,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野种,一个不姓夏的外人,他甚至在战场上屠杀了无数夏国人!他凭什么?他做上那个位置,我自然是不服的。所以我叛乱了……”
“可是我失败了。”
夏侯靖朝着云裳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被关押在那阴冷潮湿的地牢中的时候,我也曾经想过,既然太上皇认下了洛轻言这个儿子,若是他果真能够给夏国带来新的希望,让夏国百姓从此过上更好的日子,那让他做这个皇帝也无妨。”
“可是,洛轻言却突然出了事,甚至,还是皇后娘娘亲自下的杀手。皇后娘娘如今的所作所为,与我这个乱臣贼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更何况,我好歹还带着夏国名正言顺的皇室血统,可是皇后娘娘,却与夏国,没有丝毫关系。至于皇后娘娘的这个孩子……”
夏侯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连洛轻言都来路不明,更何况这个孩子了。且,这个孩子,还是个傻子……”
云裳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承业亦是皱起了眉头,大声怒斥着:“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只是,却没有人理会他。
夏侯靖走了过来,立于朝臣中间,抬眼睨向云裳:“相较于你,相较于这个傻子,我觉着,我应该更有资格,坐到那个位置上吧?”
云裳脸上的苍白渐渐褪去,只紧抿着唇,目光从园子里的一众朝臣身上扫过:“所以,你们都是这样觉得的吗?”
没有人应答。
云裳笑了一声,笑容中满是冷意:“好,好得很!”
说着,目光又落在了夏侯靖的身上:“本宫倒是不知道,七王爷什么时候逃了出去,又什么时候竟然这样无声无息地拉拢了这么多的朝臣……”
云裳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通红了起来:“所以,陛下身上的髓南之毒,压根就是七王爷你的手笔吧?是你暗中安排,给陛下下的毒吧?”
云裳身子晃了晃,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也是,怪我太傻了,这夏国,有几个人能够这样无声无息地在宫中收买那么多人为他做事啊?除了你七王爷,只怕也没有他人了。”
“只是,无论陛下还在不在,你想要抢走属于他的东西,也得要问一问我同意不同意,除非我死,否则,那个位置,你想都别想。”
云裳稳住身子,挺直了背脊,目光又从那些个朝臣身上扫过:“本宫倒是要看看,在座的各位,有多少人是觉着,夏侯靖比本宫,比太子殿下,更适合坐到那个位置上的?”
夏侯靖嗤笑了一声:“皇后娘娘是不是觉着,可以借此机会,将支持我的人一并圈定出来,一网打尽?”
“皇后娘娘是不是觉得,我进了这皇宫,就定然不会给我活着走出去的机会?”
云裳只冷着一张脸看着夏侯靖,没有出声,只是她周围的暗卫却是多了起来,这畅听园周围,亦是骤然出现了许多拿着刀的侍卫,将整个畅听园团团围了起来。
园子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夏侯靖四下看了看:“娘娘就这么点阵仗吗?”
云裳暗自握紧了手,只抿着唇看着夏侯靖。
夏侯靖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