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点了点头,只又道:“你若是身边有其他医书精湛一些的大夫,也可以让他们给瞧一瞧。每个大夫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兴许这刚好在我不怎么擅长的领域。”
“好,多谢夫人。”
云裳颔首,径直离开了。
柯浩瞧着云裳的背影渐行渐远,才转过了身,只是眼中却闪过一抹暗沉之色:“待会儿,等府上贵客离开之后,找府中大夫来见我一趟。”
“是。”
柯浩吩咐完,转身进了屋,帘子已经被掀了开来,帘子后面坐着一个约摸四十来岁的男子,男子手中拿着之前云裳开的那一纸药方,正在看着。
柯浩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骏哥怎么起来了?怎么样?她这药方可有什么问题?”
那被柯浩叫做骏哥的,却正是高骏。
高骏抬了抬眼:“从药方来看,医术倒是比较精湛,这药方里面有好些药材的运用都有些出人意表,可是仔细想下来,却又觉着拍案叫绝,恨自己之前不曾想到。”
“骏哥又不是真的大夫,只是看过一些医书罢了,这真正看病治人的事情,还得让大夫来。”
“我府上那些庸医也没什么用。”高骏将枕头立了起来,靠在了床榻上:“就是很烦,这个需要忌口那个需要注意的。”
柯浩看了高骏一眼,微微垂下眸子沉吟了片刻,才压低了声音道:“骏哥,我倒是觉着,这是个好机会。”
“好机会?怎么讲?”
柯浩抬起眼来,与他对视着:“之前从夏军营中传来不可能没有听闻。这流言是真是假,我想骏哥的心目中应该也是有些判断的。在我看来,这流言蜚语虽然不可以全信,可是却也不能全然不信。”
“毕竟,这段时间一来,主子是真的,变了太多了。”
“虽然人都会变,可是我不相信,一个十年二十年都不曾变过多少的人,会突然变这么多,甚至全然寻不到以前的任何影子。”
柯浩叹了口气:“其实之前也隐隐约约有些怀疑,也曾经暗中查验过,可是却发现,除了之前换脸之事,他并未易容。所以我们虽然怀疑,可是也只能勉强寻找借口说服自己。”
“可若是巫族的巫蛊之术,那却并非是没有可能的。之前我们也接触过一些巫蛊之术,虽然只是很简单的巫蛊之术,却也明白,巫蛊之术,的确如我们想象中那般邪门。”
“如果……”柯浩手在袖中握紧:“我是说如果,如果主子是真的被巫族人控制了,那咱们如今,岂不是在给巫族人卖命?”
柯浩眉头紧蹙着:“主子想要夺取那个位置,我愿意跟随。可是,让我给巫族人效命,我却是绝不肯的。”
“想必骏哥也是不肯的。”
高骏靠在枕头上,没有作声。
他自然是不肯的,他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巫族人来坐享其成,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如今夏军就在城外,时不时地来骚扰一下,几乎都是骏哥在带着我们出战。骏哥若是贸贸然地拒绝出战,只怕巫族人就会察觉端倪,我们现在,也不知晓如今我们身上是不是被种上了蛊虫,也不敢真的和巫族人硬刚。”
“正好骏哥你旧疾复发,便可以这个理由,光明正大地休息。”
“左右,旧疾复发是真的,巫族人若是不信,大可让他们请大夫来看啊来诊治啊。”
高骏躺在床榻上,紧抿着唇没有作声:“以病为由,拒绝出战,然后呢?总不能够以这个理由一直拒绝下去,若是巫族人果真在我们身上种下了蛊虫,那他们大可用蛊虫来控制我们,让我们按照他们的想法做事。”
柯浩沉默了片刻,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之前我们叛变,是因为跟着主子,是因为我们是主子一手提拔的,我们与主子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所以我们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同他一起起兵,帮他夺取那个位置。”
“可是现在,主子可能压根已经不在了,那我们起兵叛乱还有什么意义?以及,我们还有什么胜算?”
柯浩压低了声音:“若是留在这城中继续下去,兴许我们就会真的被巫族人用巫蛊之术控制住,失去自己的意识,成为他们的提线木偶。这……是我们想要的吗?”
高骏眼皮子微微颤了颤:“你是想要……”
“夏国皇后就在城外的夏军营中,她能够拔除我们身上的蛊虫。我们可以,暗中联络她。”
高骏垂下眸子,自然明白了柯浩话中之意。
高骏轻叩床沿:“我们可是谋逆叛乱过的人。”
“是。”柯浩点了点头:“我们的确是谋逆叛乱过的人,按律当斩。但是其实吧,我觉着,在身中蛊虫成为巫族人的提线木偶,没有自己的意识,只知道听从巫族人命令做事,与去堂堂正正地被砍头之中做选择,我还是宁愿选择后者的。”
他十多岁便从军,到如今,虽然他喜好女色,那方面混乱了一些,可是骨气却还是有的。
他在军中学到的东西不少,但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即便是死,也得堂堂正正地站着死。
柯浩说完,又扬起了笑来:“且,我觉着,我们也不一定会死。”
高骏抬眸:“为何这样说?”
柯浩抿了抿唇:“我总觉着,皇后娘娘在军中那样大张旗鼓的拔除蛊虫,将巫族之事公之于众,除了想要离间我们,更为重要的,便也是想要向我们传递一个消息,她是想要招安我们。”
柯浩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