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忙不迭地拥着云裳进了殿,佩兰才同云裳道:“陛下安排的那假扮娘娘的女子神态动作倒是与娘娘别无二致,只是到底是假的,有些喜好和小动作那些到底也还是有些不同。不过也就只有奴婢与画儿因着一直贴身侍候娘娘,所以才发现了这细微的差别,旁人并不知晓。”
“我们起初还以为娘娘是出了什么事,那女子大抵察觉出了我们已经才出来了,便主动同咱们认了,说娘娘与陛下出宫去查探岐山雪崩一事去了。”
“奴婢当时也没有多想,只想着此前娘娘倒是也提起过,怀疑岐山雪崩一事是人祸。昨日那夏侯靖起兵谋反,也是那个女子帮忙想法子稳定了后宫。”
云裳颔首,洛轻言安排的人,自然是十分妥帖细致的。
云裳只低声道:“昨日有没有人来求见过我?在夏侯靖起事的消息传来之前?特别是平日里不怎么来宫中议事,却突然来说有事求见的?”
佩兰与画儿对视了一眼,不知云裳为何会有此一问,只是却也老老实实地仔细回想了片刻:“平日里不怎么来的,昨日来过的……”
画儿见佩兰没想起来,立马便出声提醒道:“奴婢记得!”
“藏书楼的周管事。”
“藏书楼的周管事?”云裳眯了眯眼,此人她倒是记得:“那周管事,叫周高,此前藏书楼的另一位管事下毒谋害太后娘娘,我专程去过一趟藏书楼,问过那周管事一些问题。”
“当时我还觉着,此人实在是有些意思,因着想同王管事对食,却与那王管事因此结了仇,被那王管事针对,反倒将自己从那件事情中摘除了出去。后来,我问询完毕离开之后,后来他亲近的内侍问起我去藏书楼是做什么,他还帮我遮掩,说是为了找书去的。”
云裳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当时我就觉着,这周管事,实在是个聪明人。”
“只可惜,不在同一个阵营,越聪明,便越令人不喜。”
“不在同一个阵营?”佩兰与画儿都有些诧异:“娘娘是说,那周管事……”
云裳却并未立即回答她们的问题,只问:“周管事来做什么?”
“周管事来,是说,他整理藏书楼中书目的时候,发现未央宫曾经借阅了两本书,一直没有还回去,所以来问一问。”
云裳听佩兰这么一说,嘴角就勾了起来:“他便是来试探的,试探在宫中的,究竟是不是我。”
云裳抿了抿唇:“那陛下安排假扮我的女子是如何说的?”
佩兰与画儿听云裳这么说皆是一愣,随即,佩兰才很快反应了过来,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那倒是幸好了……”
“幸好?”
佩兰颔首:“当时,就在那周管事来未央宫之前,我们才刚刚发现了那女子并非是娘娘,那女子也刚刚向我们坦诚了身份。我们刚刚说完话,周管事就来了。”
“那女子就说,她不是娘娘,对这宫中的事情虽然勉强能够对付,只是却也不过是应付过去罢了。既然身份已经暴露,就正好可以劳烦我们帮她掩饰掩饰身份。因而,听闻宫人禀报周管事前来求见之前,她便问了我们,这周管事是负责什么的,与娘娘有过什么交集。”
“我们便将所有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她,包括之前娘娘去藏书楼问询王管事一事,包括后来娘娘以太子殿下的名义派人去藏书楼取了那《春秋》与《短长》这两本书一事。”
“所以,周管事进来问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便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回答说,当初她借这两本书,也是为了给太子殿下蒙学所用。太子殿下也很喜欢这两本书的内容,便带回了东宫。还问周管事,是不是急用,若是急用,就派人去东宫取去。若是不急用,就先放在那儿吧。”
“那周管事说,也并不是急用,只是想要确定确定书册的下落罢了。而后,就离开了。”
云裳点了点头,嘴角勾了起来:“倒还真是十分的巧了。”
想必那周管事便是夏侯靖派来试探她是不是在宫中的人,也正因为这一茬,夏侯靖才确定了她与洛轻言都尚在宫中,才那般果决的发动了这一场宫变。
兴许这就叫,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夏侯靖为天道所不容,自有天收。
画儿见云裳神色,只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着:“娘娘,那要不要将那周管事抓起来?”
“还有宫中昨日夏侯靖发起兵变,攻入宫中的时候,各宫各殿各局各司都有些起了异心想要投诚叛军之人,咱们安插在宫中的暗桩都将这些人的名单记录了下来,娘娘你瞧……”
云裳笑了笑:“不必理会便是。”
佩兰与画儿面面相觑。
云裳神情倒是并无多少反应:“叛军攻入了宫中,他们以为这夏国即将易主,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实属正常。这宫中的人,平日里对主子阿谀奉承,卑躬屈膝,问他忠心不忠心的时候,恨不得指天发誓。”
“可是,却也是这些人,却也是天底下最现实的人,捧高踩低,谁有权有势能够给他想要的东西就投靠谁。”
“他们以为这夏国即将易主,会想要早早表明忠心,以便谋得以后的锦绣前程,这也是人之常情。”
“等着他们发现叛军败了,这皇宫的主人仍旧是陛下与我之后,只怕便会觉着心惊胆战,只会愈发小心翼翼的过日子。”
“至于那些此前便已经投靠了夏侯靖的人,左右现在,夏侯靖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