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伏地说道:“袁督师今日已沉稳若经年之军将,为陛下督师……臣不担忧其才能,唯独担忧……担忧与东林人太过靠近。”
“臣曾听内宫之人传闻,当年神宗陛下大行之时,刘驸马曾传授过先皇帝王之道,言一者人事之权,一者财货之权,善执掌两者之帝方为一国之帝。”
朱由检立时郑重无比,双目眨也不眨看着地上伏地之臣,王承恩却将身子微低了些,犹如当年之师明、常云。
“刘驸马生性易怒,陕西之事发生,白水、澄城、县、韩城四县之事后,刘驸马因怒而失民心,今日京城虽困,大明钱庄却因此获利无数,仅钱庄之财便有两千万两之多,各商贾更是获利无数。”
“东林人据人事之权、财货之权,若袁督师与之亲近终非不妥,臣若有不妥之言,还请陛下恕罪。”
……
看着伏地之人许久,朱由检深深吸了口气。
“爱卿……忠贞之正臣!”
“爱卿,现下……可有解决之道?”
周延儒心下一阵狂跳,不由转头看向房内。
见他如此,朱由检冷漠看向王承恩。
“都下去,十丈内不许有他人!”
“诺。”
王承恩忙低头退出房门,又将房门细细关闭,转而将守在门外宦官、宫女全都远远赶开,自个站在十丈外阁廊下小心守着,看着远处透着光亮房屋,心下也不知再想着什么。
一个时辰,整整一个时辰,王承恩才见到房门打开,才见到周延儒走出房门,忙小碎步快速移动上前,唯恐打扰了屋内皇帝批阅奏折,声音低沉若无。
“咱家送送大人。”
周延儒没有多言,一人在前,一人在后,两人再次来到狗洞前……
……
袁崇焕一身黑衣斗篷,当他刚领着几名亲卫回到府邸时,却被守在门外的管家告知家里来了客人,听着是谁时,眉头不由紧紧皱起。
没有多余话语,通过院中小道径直回到后院,并未第一时间前往前院客厅,换了身甲胄后才大步前往厅。
朱由检很宠爱大明帝国这位冉冉升起新星,院落不仅庞大,更是奢华不下于亲王王府,一脚踏入前厅虎堂,正见身材高大的汪文言站在正厅前,细细欣赏巨大的上山虎图。
“袁某军务繁忙,不知汪大人前来,多有怠慢,还请原谅则个。”
汪文言转身,上下细细打量衣甲顶戴齐整的袁崇焕,一脸笑意却答非所问。
“驸马府前厅也有一张虎啸山岗图,原本是下山虎,所画之虎却非形瘦肚瘪之虎,先帝曾戏言,此虎非下山觅食、择人而噬之虎,而是寻觅山林领地之虎。”
“后,帝赐虎卧山岗而啸之图,言刘驸马乃镇国之公,当有虎视天下不臣之威。”
汪文言又看向厅堂悬挂之图,一脸灿烂笑意。
“身强力壮之虎上山岗,意欲若何?”
“自是挑战卧岗而啸之虎,以至于……取而代之,虎视天下!”
汪文言站在睥睨天下之上山健虎前,一脸笑意。
“两虎争胜,力强而胜,爪牙锋利者胜,势壮者胜,胜则……自威!”
……
“何以力强,何以爪牙锋利,何以势壮?”
“食饱而已。”
汪文言转身看着沉默不语之人,笑道:“袁督师以为然否?”
袁崇焕抬眼看向“鼓上骚”汪文言,知道他是东林党智囊,知道此人曾为牢头,眼范极活,没想到会说出这番话语,沉默稍许,微微点头。
“汪大人所言堪为至理,虎幼而食则长,虎长则爪牙锋利,力胜、爪牙锋利,上山而心坚,可取而代之。”
“呵呵……”
“哈哈……”
“袁督师,此言当浮一大白!”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