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给了他镇纸,给了天子剑,给了他净军,给了他幼军。”
“皇兄给了他登莱,给了他大明朝水师,给了他无任何条件的信任。”
“无论是朕劝解,无论是皇嫂,或是整个朝廷任何人,皇兄从不信任任何人,皇兄只信他!”
……
朱由检站起身,默默站在袁崇焕身前,低头看着不敢抬头,不敢稍动半分的袁崇焕。
“自入京城,打砸千步廊每一个官署,羞辱每一个他不喜之人,哪怕是朕……他也照样按着羞辱!”
“你是文臣,读了无数典籍,可曾见过哪个臣子敢收养皇帝之子、纳皇帝之妃为妾?”
……
“知道……为何皇爷爷、父皇、皇兄如此信任于他吗?”
“因为……”
“因为他值得信任!”
“值得任何一个帝王无条件信任,哪怕是朕!”
袁崇焕没由来的身体一阵颤抖。
“陛下……不是臣……不是臣背叛,臣……臣不得不如此,因为……因为若……若不如此,他们……他们就……就不给陛下银钱!”
“那人……那人断了陛下后路,断了陛下银钱,陛下若无银钱……若无殿前新军,若……无银钱收拢民心……”
“臣最该万死!”
“砰!”
……
“呼~”
朱由检深深呼出一口气息,直到肺无一丝气息,直至将要窒息……
“朕想知道……殿前新军,你如何建起。”
“说!”
朱由检低头冷漠看着伏地之人。
“回……回陛下,殿前新军……陛下裁撤过万五军都督府老弱,京营十二营颇为……颇为不满,臣……臣以为,为了……为了收拢京营十二营军心,殿前新军以……以十二营之下各卫所中则良家子以练。”
朱由检眉头不由微微一皱。
“陛下,京营十二营自成祖时便戍守京师,自是忠于我大明朝、忠于陛下,虽十二营居于富庶京师而疏于军武,但臣之下皆精于武略之将,五年内绝对训练一支堪比幼军之卒!”
袁崇焕额头冷汗直冒,鲜血已经流淌一地却不敢抬头,良久,给他巨大压力的脚掌才没了踪影。
朱由检重新坐在小几旁,重新拿起碗筷。
“每年需银多少。”
……
“四……四百万两。”
……
“朕……给你!”
“下去吧。”
朱由检面无表情挥了挥手,袁崇焕忙重重一叩首,趴在地上退出了房门。
“吧唧吧唧……”
寝不言、食不语,吃饭时不说话,也忌讳吧唧嘴,往日里朱由检从不如此,也最为厌烦他人吃饭吧唧嘴。
“啪!”
大手猛然扫过。
“当当……”
地上多了无数破碎,一干宫女、宦官慌忙跪倒在地。
“四百……四百万两……”
“四百万两”
“呼呼……呼呼……”
……
“呼呼……”
……
双眼猩红,口鼻烟气粗重,“呼呼”粗重让人心惊胆战,无人敢开口……
“四百万两……”
”朕……朕给你……给你”
“五年……”
“五年”
“砰!”
又一把摔碎小几。
猩红猛然看向几如九十度的王承恩。
“大明钱庄……必须在朕的手里……必须”
“老奴……老奴遵旨!”
“哼!”
朱由检猛然一甩衣袖,大步走出乾清宫,一路前往御书房,只留下一地破碎和一摊猩红。
一干将领一直等在乾清门外,看到满头满面鲜血的袁崇焕皆大惊,忙上前询问,直到听到皇帝应下了四百万两养兵后,一干将领才算大大松了口气。
一干将领护着袁崇焕离去,乾清宫也终于安静了下来,天空竟然又飘落了大雪,仅半个时辰,竟然落下了半尺厚积雪。
天启七年,崇祯元年,二月初一,十数骑冒着风雪一路南下,二月初二龙抬头,乾清门前跪了百十亲王郡王,一日冻昏死七位亲王、郡王,帝不应……
跪谏,三处跪谏,一处千步廊承天门前,一处午门前,一处乾清门前,皇宫最南门是承天门,低级官吏、监生学子,以及没资格进入皇宫的百姓若跪谏只能跪在承天门前,其次是进入真正皇宫的午门,能在此处跪谏至少是六品之上官吏,而有资格跪在乾清宫门前,怎么着也是三品以上大员,或是宫中行走之类的御史、勋贵……
皇帝要弄自个的钱庄,一干王爷宗室们不管不问,爱弄不弄,可安南的事情却事关所有王爷们的福祉,关乎着他们跑到了海外,是否依然还是头猪的问题,这可就要了他们的命了。
王爷们跑到乾清门前跪了一日,冻昏死七个亲王、郡王,冻伤二十余人,朱由检闭门不理不会,**星、朱国祚、杨涟、袁崇焕、施凤来、来宗道六个阁老和一干大臣劝解,差点又爆发了一场私斗,结果第二日也没人上前劝解了,第三日……
一连三日,近两尺后的大雪冻伤了过半亲王郡王,朱由检就是不答应,临近日黑时,秦王朱存枢大怒,指着乾清宫怒吼。
“朱由检……”
晋王朱求桂大惊,忙起身一把捂住朱存枢嘴巴,在耳边急切大声。
“王兄甚言”
朱存枢大怒扭动身子。
“滚开”
朱求桂唯恐他说了不该说话语,一把紧紧搂住朱存枢脖颈,一边急切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