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常云一脚拌在高高门欠上,“扑通”一头撞在殿内金砖上,正一手托着下巴,听着内阁为辽东事情争吵不休,见到常云如此惊慌,朱由校不由一愣,方从哲、吏部侍郎史继偕、礼部右侍郎刘一燝、礼部尚书韩燝、少詹事孙承宗等人纷纷转头。
“陛下……不好了,北方异变……大火……”
常云也不知该如何说了,额头鲜血也不擦上一擦,手指只是指向北方,众人更是听的稀里糊涂不明所以。
朱由校听了却是精神一振,他早就不想听着这些人争吵,起身就要出了乾清宫殿。
“陛下,或是北方遭了火灾,当不至于造成太大危害,辽东之事却不能再久悬不决了。”刘一燝不理不会,上前就是一礼。
朱由校摆了摆手,说道:“此事内阁拿出个条陈呈上来,朕仔细考虑几日再做决定。”
又指着常云。
“北面大火是不是刘家寨所出?”
方从哲、刘一燝等人一愣,不由看向常云。
“回陛下,正是刘家寨,大火染红了半边天,浓烟更是……”
常云话语未完,朱由校已经提着龙袍直奔向殿外,看的孙承宗直皱眉头,与诸位大臣对视一眼,也跟着走出殿外。
朱由校张大着嘴巴看着北方,正如常云所言,一股浓烟直冲天际,火光印红了半边天。
方从哲一脸讶然,眉头却微皱,说道:“陛下,宁德驸马不会是在炼铁吧?那道浓烟不像是发生了大火。”
方从哲话语一出,众人立即反应了过来,浓烟成一道烟柱直冲天际,如同巨大黑龙仰头向天嘶吼,与发生火灾燃起的浓烟明显不同。
都是人精,如此大火,如此浓烟,顿时想起刘卫民欲要炭石炼铁之事来。
“快!快唤刘公公前来……让宁德公主入宫!”
朱由校一想到昨日七妹说的话语,忙又让人去寻朱徽妍,一群人站在院中遥望北方,天空异变引起了所有人注意,就是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的刘养,也被王体乾摇晃着叫醒跑到了院中。
还未等人明白是个怎么回事儿,皇帝的口谕送来了司礼监,刘养与一干大太监急急匆匆来到乾清宫前。
正焦急等待的朱由校一见刘养前来,忙要抬腿,这才想起自己是皇帝,只得强忍着焦急,等待额头大汗的刘养来到近前。
“老奴见过陛下。”刘养疾走两步,抱拳躬身下拜。
“刘公公,刘驸马是在炼铁吗?”朱由校一脸急切。
刘养也有些拿不准,说道:“老奴已经多日未去刘家寨,并未听闻臭……刘驸马说要炼铁……六公主应当知晓一二。”
王体乾看向北方黑色烟柱,犹豫着说道:“应当是刘驸马在炼铁,如此火势……看着也不像是炼铁啊?”
孙承宗微微点头,说道:“的确不像是炼铁,工部炼铁绝无如此火势。”
众人一阵默默点头,见识过炼铁之法的他们,知晓炼铁是如何一回事儿,可再如何也绝不会印红半边天,此时又不是黑夜十分,但谁也不敢十分确定就不是刘卫民在炼铁,只是默默点头,不敢下了定论。
所有人都在犹疑猜测,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驸马爷正手忙脚乱,指挥着几十上百人搅拌成山炼铁材料,见高炉越来越高涨火头,他也害怕了,混合材料立即大量减少碳粉的混入,过山车般加大铁矿粉用量,正脚忙手乱指挥着同样脚忙手乱几十人,移除已经满登登转炉中铁汁,脚忙手乱清除不断涌出的废渣……
已经像个小先生的朱徽妍来来回回缓步走动,时不时会停住脚步,检查半大小子的宦官书写拼音字母情况,宫内派遣宦官前来时,她已经站在院中,遥望天空中不住升腾飞舞的黑色巨龙。
朱由校焦急等待了两刻钟,朱徽妍、朱徽倩、朱徽媞三位小公主才提着衣裙急匆匆跑了过来。
或许是朱由校真的等待不及了,迎上前就问。
“六妹,妹夫是不是在炼铁啊?”
朱徽妍顾不得擦拭额头汗水,忙点头说道:“相公是说着今日炼铁,只是相公说他也不确定能不能炼出铁来,等炼了铁再告诉陛下。”
“嗯嗯!姐夫说了,若成了,一日可炼两百吨铁呢!”
“……”
一干人傻傻看着背着的朱徽媞,朱由校不解挠了挠头。
“两百吨?”
“怎么没听大兄……那个……没听过妹夫说起过啊?”
一干内阁大臣听到“大兄”两字就不由眉头一皱,此时也没开口劝谏。
朱徽媞小脸皱成了苦瓜,最后不得不向朱徽妍求救。
“六姐,姐夫说过200吨是多少斤,媞儿……忘了。”
朱徽妍想了下,说道:“相公说,为了计算比较方便,就如同咱们常用的1石10斗,1斗10升,1升10合,1合10勺,1勺10撮,1撮10厘……就像是1米3尺一般。”
“不过相公以为这些有些太过麻烦,就改成了1斤10两,2斤为1大斤,1000大斤为1吨。”
“嗯……200吨……也就是200000大斤,400000斤铁。”
听着朱徽妍话语,所有人都傻眼了,若他们知道此时的刘卫民,正脚忙手乱指挥着数百人齐齐上阵,不住往巨大木质搅拌车内装填、搅拌炼铁材料时,看着根本来不及充分氧化成钢铁,就被巨大转炉倒掉的铁汁,他们会更加掉了一地下巴。
刘卫民此时满头大汗,看着一炉炉铁汁被倒入一个二十人才能抬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