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惠妃感喟地看着采薇,想着如今有启衍养在膝下,多少有一些安慰。她自己的身子,此生怕是再无指望了。
素言在旁忿忿地说:“莫婕妤虽然没了,但青灵和文芯同样可恶,娘娘,您定要严惩她们,才可解恨。”
杨惠妃望了眼李北,问:“皇上的意思呢?”
李北恭谨回说:“皇上说了,交由惠妃娘娘处置,奴才等了娘娘您的懿旨,即刻就将事儿办了。”
杨惠妃虽然愤恨,但到了如今的地步,即使处置了两个婢女,亦是于事无补。
杨惠妃深深叹了口气,道:“青灵听从莫氏也是无奈,文芯那时不过是个眼皮子浅薄的孩子。而今真相大白了,本宫反而看开了,将她二人遣散出宫,发往庶边苦寒之地去吧。”
到底是留了她们一条命,也算杨惠妃仁慈了。
采薇道:“娘娘善心,也望她们二人到了边境服役,能为当地百姓和庶边将士尽绵薄之力,也算赎了一身的罪孽。”
李北闻言,躬身说道:“奴才这就将娘娘的意思转告皇上。”
那日之后,杨惠妃日渐好转,得了空隙便去慈宁宫看望太后。
虽然有太医日夜驻守,但奈何太后中毒太深,至今仍是昏迷不醒,靠着喂些流食,不至于虚脱而亡。
杨惠妃亲自侍奉在床畔,喂着参汤,但有大半是顺着嘴角淌落的。
新夏悄悄抹着泪,道:“娘娘在宫里争斗了一辈子,原以为当了太后,就可颐养天年了。也是奴才疏于防范……”
杨惠妃将汤碗交给她,道:“姑姑别自责,要怪就怪本宫,不论怎么说,姑母都是因为穿了本宫所制的衣裳。”
新夏道:“明眼人都知道,这事与娘娘绝无干系。太后病重的日子,除却几位娘娘,皇后却屡屡称病不出,不过来了一两次而已。”
杨惠妃想起采薇的话,虽也疑心皇后,但实在想不出她的动机为何?就为了嫁祸她吗?
探视过后,杨惠妃正要回翎秀宫,出了寝殿却碰巧遇见了钱婕妤。
骤然的照面,钱婕妤的眼神却不自觉地躲闪了一下,稍时才全了礼数道:“嫔妾见过惠妃娘娘。”
杨惠妃正色看她,问:“你也是来看望太后的?”
钱婕妤低着头,目光闪烁,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是。”
“那快进去吧。”杨惠妃目视着她步入寝殿,瞧着她颤巍巍的模样,心里存了一个疑影。
待回了翎秀宫与采薇一说,两人细细想着,不禁觉得钱婕妤甚是可疑。
采薇道:“钱婕妤素来讨好皇后,可自从皇后出事后,她就很少与皇后亲近了。”
杨惠妃亦道:“是啊,今儿见她的模样,好像在怕什么事似的,都不敢拿正眼瞧本宫。”
采薇冥思道:“钱婕妤跟皇后亲近过,会不会知道什么内情,却不敢说出来呢?不然,以她张扬的性格,怎会在宫里过着畏畏缩缩的日子呢?”
杨惠妃点头说:“这事确有蹊跷,咱们要想个法子从她嘴里套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