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启泽薨逝,高皇后罢了六宫请安将近百余日,曾经的风光,随着平阳郡主的瘫痪而消逝得无影无踪。
红玉面容沉重地进了凤梧宫,见高皇后脸色苍白暗淡无光,心头不禁一瘆,轻声唤了唤:“皇后娘娘。”
高皇后目光空洞地转过头,日光透过层层窗纱帷幔,投在她惨淡的脸上,仿佛覆了一层阴翳,愈发让人看得心悸。
“皇后?”高皇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冷笑,道:“我这皇后做得窝囊,连自己儿子都保护不了。”
这些日子,红玉眼见着高皇后失去往日的骄傲,沦落的只剩下冰凉的凤座,没有母家的扶持,没有太后的帮衬,没有皇帝的宠爱,于这宫中,即使贵为皇后,亦没人会在意。
如那钱婕妤,亦甚少出现在凤梧宫了。曾经,那般殷勤,可如今见了高皇后大树倾倒,竟连她也不来了,听闻她近日与荣妃和陈宣妃频频示好。
这些事情,红玉瞒着不说,只怕平添懊恼,她柔声劝道:“娘娘别说这样的话,娘娘还年轻,往后有的是机会孕育子嗣。”
高皇后轻声哼了哼,转眸看她,问:“本宫让你打听的事情,可有结果了?”
红玉点头,放低了声音,道:“奴才派了可信的人出宫,悄悄入别院见了郡主。侯爷命人将别院守得如牢笼一般,奴才的人费了许多周折,才与郡主私下见了一面。郡主右手一侧仍是无法动弹,用左手写下‘害我者’……”
红玉神情一紧,忽而停顿下来。
高皇后道:“到了现在的地步,本宫还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你且如实说吧。”
红玉这才说道:“是宁远侯!”
闻言,高皇后并没有表现出诧异之色,仿佛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
高皇后道:“本宫心里清楚,母亲忽然出事,必定是人为。母亲一向小心,唯有最亲近的人,才会有机可乘。本宫只是心寒,父亲与母亲数十年竟然是同床异梦。父亲所做所为,必定是皇上在背后支持,否则父亲他一人岂敢动手?高家落入高斓手中,本宫的斌弟还不知要过怎样寄人篱下的生活?”
“小侯爷……”红玉这样一唤,但又想起皇帝下旨让高斓袭爵,忙又改口说:“大公子也是气急了,只恨手上无权,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想着要权势了?若他从前争气一些,又岂会被鸠占鹊巢?”高皇后又问:“母亲可还有什么话?”
红玉道:“郡主倒是留有后手,她说圣宗帝曾留下一支军队给忠义老王爷,老王爷临终前又将虎符给了郡主。郡主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殊死一搏,只问皇后娘娘可愿与她一条心?”
平阳郡主是忠义老王爷最疼爱的女儿,老王爷生前又是朝中执掌军权的重臣,至今府中仍有圣宗帝亲笔所书的丹书铁卷,若以清君侧起兵,未必没有胜算。
虽然启泽身亡,但若扶持庶子,皇权依然可以落于她们的手中,也算是万般无奈之举。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