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意,总能令人心驰神往,园子的花儿败了一拨,又开了一拨,拼命地汲取着春天的雨露,渴望开出更加娇艳夺目的花朵儿。
绵柠却苦于太后的干预,不得与采薇日日相见,心里烦闷得紧。太后似乎并没有将采薇的绿头牌放出来的意思,倒让人心底费解,原还以为太后是极赏识她的,可如今这般做派,摆明是恼了她。
这日用过晚膳,敬事房又递上了绿头牌,绵柠只扫了一眼,兴趣寥寥地摆手,让人退下了。
李北眼瞅着他一脸苦闷,心思活络地附耳说道:“皇上是否想傅容华了?奴才这儿倒有一个主意……”
绵柠眼角睨了他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李北微微一笑,凑在他耳畔轻声说了几句。
绵柠听罢,唇角一扬,笑说:“跟猴崽子似的精明!还不快去办。”
“诺。”李北腼着脸笑了笑,得了旨,立时就办差去了。
此时的广泽宫里,采薇正卸妆要就寝,忽闻李巍在外轻轻叩门,便差了芳蕊去开门。李巍捧着雕花漆盘进来,盘上搁着一套簇新的太监宫服,说道:“小主,皇上请小主去勤政殿走一趟。”
“这衣裳……”采薇看了看,旋即就知道了缘故,腮上一红,说道:“你去外头等着吧。”
李巍将衣裳放下,躬身退了出去。
芳蕊仍犯着迷糊,说道:“李巍话里透着古怪,皇上若是宣召小主,怎么不传轿呢?”
待采薇换上了李巍准备的太监服,芳蕊这才恍然说道:“奴才知道了……”
采薇抬手轻轻叩了她额头一下,笑说:“知道什么了?还不换上我的衣裳,也好早些就寝。”
芳蕊笑着颔首,只嘱咐她小心些,便目送着采薇随了李巍一起去勤政殿了。
一路上,李巍他们低头疾走,并未引起旁人的侧目。而勤政殿内,李北早早地交待下去,众人守口如瓶,哪敢多看多说,一个个只当自个儿是睁眼瞎罢了。
绵柠坐在暖阁的榻上,手上虽捧着本书看,但心思却全然落在外头。听闻一阵零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便知此事成了,李北领着采薇在外候着。
“皇上,人到了。”
绵柠放下手上的书,说道:“快进来吧。”
李北朝采薇施了礼,送她入殿后,他便将门关上了,唤了李巍亲自守夜,交待了数句,听见殿内有细不可闻的笑声传出来,他才放心地走了。
偌大的寝殿,只剩了绵柠和采薇二人,绵柠炙热的目光瞅着她这一身灰暗的衣裳,橘灿灿的烛光打在她的脸上,愈发显得红润细腻。
此情此景,绵柠笑吟道:“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后主的词,写得果然是妙。”
采薇红着脸微嗔,说道:“皇上该学圣祖贤君才是,怎好学那荒诞的南唐后主。”
绵柠轻声一笑,说道:“你说的是,都是无奈之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