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冯庸是一时冲动,才口无遮拦的脱口而出,“别抢我的孩子。”
他这个质问,无形中的就暴露了自己的底牌,一下子就被楚南国敏锐的抓住了重点,“冯庸,你说!我为什么要抢你的孩子?”
冯庸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本来嘛!
如果真是自己的孩子,谁能抢得走?
就是因为不自信。
他才鲁莽的说出的这些话。
冯庸有点后悔了。
喉结飞快地蠕动了两下,张了张嘴唇,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他不愿意撒谎,也没有立场站在那和楚南国对峙。
深吸了一口气。
不再多说了,抱着孩子转身大步的离开了小花园。
司机吓得半张的嘴,以为自己也闯祸了,像把我的结局一样,就此被解雇了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直到听见冯庸扭头爆喝了一声,“上车!”
司机这才如梦方醒,小跑着,赶过去把车门打开了,弯着腰站在门边,周到的用一只手遮着车顶……唯恐冯庸火冒三丈的撞了头,再抬腿给自己一脚。
等到冯庸坐进了后座,司机又急急忙慌的绕过车头,进了驾驶室。
连头都没敢回,甚至没敢在后视镜里与冯庸对视,只低头发动了马达,一踩油门,直接把车开走了。
这从侧面也说明……冯庸平时是一个伴君如伴虎的“暴君”,员工们都怕他。
冯庸气呼呼的坐在车上。
丁楚聪明的一声不出,黑白分明的眼睛四处乱转,一会儿瞧瞧冯庸的脸,一会儿又瞧瞧司机的后脑勺。
车厢里的气氛压抑,静的几乎是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司机也不敢先开口……这个时候了,他连说几句道歉的话都不敢,压根儿就不想再提刚才那个茬儿了。
过了好一会儿……
丁楚用胖乎乎的小手,抓着冯庸的胳膊轻轻摇了摇……虽然没说话,眼睛里却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冯庸低头看着他,有点心疼了。
说实话……
丁楚看上去好像很刚强,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打倒他……可他内心里却非常敏感,这和他成长的环境有关系。
他并不是温室中的一朵小花。
虽然家里物质条件不错,可自从他懂事开始,就看到母亲在痛苦的做各种复健,起初是在医院里,后来是在疗养院……身上大大小小的有很多疤,经过了无数次的手术,隔三差五的在躺在医院里挂吊瓶。
这还不算……
太奶奶的身体也不好。
身边的大人,好像都是沉重地各忙各的。
丁楚虽然嘴里从来不说,可心里当然有感触了。
都说经历过苦难的孩子早立事。
实事求是的讲……丁楚之所以会这么乖巧,也是因为小小的心灵要承担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他很懂得看大人的脸色。
大人一不说话了,他也就安静了,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的乖巧。
就是因为他的这份小心翼翼,让冯庸觉得心里难受,为了缓解孩子紧张的心情,低着头笑了,语气也尽量放的轻柔,“干嘛?有话就说呗,你摇我胳膊干嘛?”
顺势轻轻的揉着孩子的头发……那发质又浓又硬,分明就像极了楚南国。
丁楚一看见冯庸有笑脸了,慢慢地也开始活跃了起来,“爸,刚才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为什么生那么大气啊?”
“没有,你没错。”冯庸囫囵的搪塞了一下,“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不懂。我和刚才那……嗯,叔叔,有一些工作上的矛盾,我以为他抱着你,是要对你不利呢!”
冯庸毕竟是出生豪门,有自己的骄傲和底线,有些事情……好比暗中诋毁楚南国,或者是在懵懂的孩子面前使劲说对方的坏话,他还是不会做的。
丁楚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两只手教我在胸前,“哦,原来是这样啊。”
冯庸看着他那个老成的劲儿,忍不住笑了,伸出一只指头,戳着他的额头,“你又懂了?小人精!这世上好像就没有你不懂的事儿。”
丁处没接他的调侃。
而是定定的瞧着冯庸的脸,咧着几只嫩白的小奶牙笑,“爸,我是个大孩子了,我能保护好自己,刚才那个叔叔没有欺负我,也不是他主动跟我说话的!是我……是我拉着楚妹妹要打秋千的,我不小心摔了,他过来问问我的情况。”
冯庸有点心不在焉。
就像是所有大人一样,他心里在想着自己的事儿……可怀里抱着孩子,也只能随口敷衍着,“哦?什么楚妹妹?”
“嗯!就是那个小姑娘啊。她叫楚爱丁!爸,你刚才看见了吧?她长得像不像是个橱窗里的洋娃娃?”
冯庸轻声重复着“楚~爱~丁”?
当然明白这个名字的含义了……这是楚南国对丁红豆一生一世的承诺。
冯庸将视线调到了窗外,看着路边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五味杂沉。
他也没回公司,而是直接吩咐司机,把车开到了酒店。
进了房间……
保姆已经辞退不在了,他当然就得全程陪着了。
给孩子洗了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打电话给酒店的前台,定了两碗白粥和几个清淡的小菜,喂着孩子吃下去了以后,把他安置在床上,量了量体温,一切正常……
冯庸彻底放心了,索性委在床头,边给丁楚读故事,边哄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