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瑶一见大夫出来了,赶忙也迎了上去,“医生,我姐的情况怎么样了?她醒没醒?”
丁红豆也站到了一边。
医生这才沉稳的开口了,“杜一珍已经苏醒过来了,我跟她聊了聊,她除了虚弱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状况,不过呢,她好像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进医院!以我看来,还是有一些精神方面的问题!”
转向丁红豆,“我刚才让你联系一下外国的主治医生,你联系的怎么样了?”
杜一瑶当然要陈述病情了,正好丁红豆和丁文山都在,也算是让大家彻底了解一下吧,“是这样的,我姐18年前受了刺激……”
她顿了顿,瞧了一眼丁文山,“是感情方面的问题!大概是承受不了失去丈夫的痛苦……”
口径开始改了!
不再说“她丈夫是个忘恩负义的花花公子”了。
这也就等于从侧面承认了丁文山。
不承认也不行啊!
事实就在这摆着!
明明就是自己过世的父母做错了,才导致人家的悲剧。
杜一珍接着往下说,“我姐当时辗转回到美国,神志不是很清楚,基本上不认人,后来我们家请了一个权威的精神病专家,花了好几年的心血,我姐才一点点缓过来了,不过呢,她有一些记忆缺失,据精神病专家说,这是一种人体的自我保护机能!就是有些事太伤心了,想起来恐怕就没办法活下去,所以才选择忘记!”
丁文山听到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里最明白:妻子失去了自己,得到了自己的死讯,依着两个人深厚的感情,一定是悲痛难忍的没法活下去的……就像他一样,如果那时候没有一个襁褓中的孙女儿牵着,恐怕也会早早的就随妻子去了。
医生听完了这些话,单手抱胸,推了推眼镜,沉思了半分钟,“恕我冒昧啊,她只有失去丈夫的伤痛吗?”
“以前是这样的。”杜一瑶沉吟着,视线落到了丁红豆的身上,“现在情况不同了,现在她还有丧子之痛!甚至还有没有照顾家庭的内疚感!”
医生笃定的点了点头,“这就对了!所以,当她猛地见到丈夫的时候,强烈的刺激让她回忆起一些过去,但随之而来的,是新疤取代旧疤,是新的无法面对!她现在到底记起了什么?我还说不清,你们进去看看吧!不过,我可提醒你们,别违反病人的意愿,如果她拒绝回忆,你们最好别强迫她!否则容易出现危险!”
杜一瑶意味深长的望向丁文山,意思很明显了……你听见了吧?为了我姐好!你也要照做。
丁文山虽然没回话,可原本炯亮的眸子垂下了……这就是一种妥协的信号。
他特意走在了最后,心里特别忐忑……不知道这次妻子见到自己,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暗自祈祷着……让一切都顺利吧。
杜一瑶先进的病房,笑眯眯的望着姐姐,故作轻松的一耸肩,“姐,你感觉怎么样?吓死我了!”
杜一珍虚弱的在病床上坐了起来。
丁红豆赶忙快步走了过去,把枕头垫到了她的腰下。
说实话……
丁红豆对她的感情有变化了,以前是尊敬和崇拜,现在呢,有一点慢慢的向亲人过度。
不管相认与否,这个奶奶是有血缘关系的,是至亲,是爷爷一直等待的。
杜一珍对待丁红豆的态度无常,微微一笑,态度亲近,甚至还伸出手为她捋了捋鬓角的乱发,“我好像又发病了,吓着你了吧?我记得咱们两个站在电视台门前,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丁红豆有点懵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不记得我爷爷?”
回手指着门边的丁文山……还记得医嘱呢,没敢说太深,“这位是我爷爷!丁,文,山!”
丁文山满怀希望的跨上一步,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不想太刺激媳妇儿。
屋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杜一珍的脸上,都希望,她能够现在就记起曾经。
然而……
杜一珍皱了皱眉,尴尬的笑了笑,“我……你就是丁先生?红豆的爷爷?”
下意识的用手整了整领口,视线回避着丁文山探究和亲近的目光,“嗯?丁先生,感谢你让红豆来照顾我!她是个好孩子,帮了我不少!”
丁文山忍不住了。
明知道后果不能预料,他还是想搏一搏。
迈上半步,低哑着嗓音,小心翼翼的伸出了右手,“素……”
手还没碰到对方呢,就停在半空中了,纠结的握成了空拳,又收回进自己的衣兜里。
他说话清晰而缓慢,“素馨,是我啊!我是文山,耀辉的爸爸!你还记得我和儿子吧?还有你和我的过去,杜记药房的初次相遇,省女专那棵刻着誓言的大槐树……”
杜一珍的眼神里带着几许茫然,慌乱的抓住了丁红豆的胳膊,“我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你爷爷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
求救似的,把目光又投向了自己的妹妹,身子还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瞧那个样子,是非常的抗拒接受事实,“瑶,我不认识这个男人,他说的话,我一句听不懂!”
杜一瑶心疼的拄着拐杖走过去,把姐姐的头揽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姐,你别急!放松!慢慢来慢慢来,咱们慢慢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光撇向丁文山。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慢慢来!
丁文山的眸子暗了暗,脚步不由自主的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