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去帅府,我去看看你的堂妹,这一夜拼杀,城里不知道已经动荡成了什么样子,她的病情又不好,我过去看看能不能先照顾一下。”
谢良安点了点头,下马之后把朱棠梨从马上抱了下来,这回荆晁倒是心细了一回,很有眼色的招了招手,后头的小将就自觉地把马牵了过来。
本来朱棠梨都已经上马准备前往谢婧瑜那里了,谁成想谢大将军却忽然改了主意,把人直接捞回了自己的马上,然后留下一句让荆晁收拾一下残局,自己一会儿就回帅府处理莱臣的事情,就带着朱棠梨先行前往谢婧瑜那里了。
“我一个人其实可以的,云水关已经到了你的手里,我在你的地界上怎么可能还会出现什么危险?而且,将军大人为了我都不去处理公务了,那落到旁人耳朵里面,我肯定是古书上说过的那种红颜祸水了。”
“余孽未清,不算安全...而且,就算是红颜祸水,祸害的是我,旁人说什么,有什么要紧的。”
难得朱棠梨的调笑,谢大将军成功的反驳了一回。
莱府已经被荆晁派去的人包围起来,里面的叛军大约也都已经被抓了个干净,谢婧瑜和谢良安的关系他们几乎没人不知晓,故而谢婧瑜还安安安稳稳的躺在床榻上,只是气色相较于朱棠梨走的时候,更为差劲了。
“小瑜...”
“兄长...兄长你没事...咳咳...你没事了?你们这是已经收复了云水是吗?我刚刚听到府里头...咳咳...乱糟糟的,不过倒是没乱到我这里来。”
谢婧瑜听到谢良安的声音,猛的睁眼,看到兄长的那一刻,缠绵病榻许久的谢婧瑜总算是憋不住泪水和委屈,眼泪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的砸下来,慢说是有着血缘的谢良安,就是朱棠梨看着这些泪珠,也好想砸在了自己心里。
被所爱之人欺骗,暗害,谢婧瑜的痛苦,她曾经也亲尝过。
“是,叛乱已平,莱臣,也已经被带去了帅府,小瑜,你...受苦了。”
“兄长不必如此,这一切...也算是我咎由自取,当初兄长告诉过我,说莱臣此人,不可托付终生,可我不信,一意孤行到如今这个地步,也算是应了兄长当年的告诫,不过兄长...我不后悔。”
谢婧瑜这一句话,差点让谢良安没收住心底的情绪,匆匆的走出去,朱棠梨轻轻地叹了口气,慢慢的坐到谢婧瑜床边,缓缓的握住了谢婧瑜伸出来的手,小姑娘的手差不多已经骨瘦如柴,但是这次的精神,却意外地比上次要好得多。
可能是因为,已经尘埃落定了吧。
“阿梨...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我看得出来,你和我堂兄,是两情相悦,我很羡慕你,也很羡慕你们,但其实,他原先对我很好的,一直都对我很好的,我堂兄原先提醒我说他这个人和谁都藏着,但我觉得,如果我这么一直对他用尽真心,怎么也会有所回报的,但是很可惜,我赌输了,输到要把命搭进去,也是挺可笑的。”
“不会的,我会想办法救你,如果我没有办法,我可以把你带回京城,京城里面的大夫海了去了,总会有人能救你的,再不济还有宫里头的太医。”
很少有人知道朱棠梨的关心,其实就是着急起来的语无伦次,但是意外的,才见第二次面的谢婧瑜看了出来,在朱棠梨这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勾起了唇角。
“我自己的身体,其实我也晓得,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跟着我堂兄来这里,就是为了来当随军大夫的,只是常言道医者不自医,而且,我也不想医,不过是川贝附子而已,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汤药里面的关窍?只是我不想说出来,我用我的真心赌输了一次爱情,我就想用我的命再赌一次,看看他会不会在这个过程中于心不忍。”
可是,她还是输了。
到这个时候朱棠梨才明白,原来谢婧瑜一早就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病入膏肓,她甚至都猜出了前因后果,但就是想再试一次,再试一次,试着试着,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你这是...何必?”
“没有何必,也没有为何...情之一字,本就未必有因,自然也就未必有果,都是我自己选的,那这业果,也都有我自己受着,如此,也算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