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你有在听吗”孙不佞有些担心的问道,自从铭王走后,孙锦瑟终日缩在万凤摘星楼中念佛,甚少出去走动。
只是孙不佞心细,觉得姑母除了丧夫的悲痛外,好像还别有心事。只见孙锦瑟站在窗口,望着先王墨阳雷的寝殿黯然伤神,手中的水晶玛瑙手钏仍旧转个不停。
“逝者已矣,姑母何必执着呢”孙不佞劝道,然而孙锦瑟执迷不悟,手钏转得更快了。
孙锦瑟目光出神,显然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孙不佞只好走到她的身边,轻声说道:“天上的铭王陛下要是知道您为他日夜哀恸,伤了身子,也会心疼得无法安息的。”
却见孙锦瑟闻言一双柔丽美目突然睁大,手中的水晶手钏也掉到了地上,喃喃自语道:“安息陛下他无法安息”
“是啊,陛下虽然偏宠宓妃,可是在陛下心中,姑母也是极为重要的。”孙不佞性子直,不懂说好听的话哄骗女子,他弯下腰捡起孙锦瑟的贴身之物水晶玛瑙手钏,才发现跟随姑母多年的手钏不知从何时起,上面竟多串了一个小红瓷瓶,格外别致
“重要么”孙锦瑟苦涩地笑了,论容貌她比不得宓妃,论才情学识她亦不是那等爱出风头的人,陛下心中怎么会装下像她这样墨守成规的平凡女子呢
她一直都知道的,墨阳雷不爱她,他要的,是笼络她身后的孙氏一族否则他也不会一心宠着宓妃,华炎王后的宝座也一并空着,就为了宓妃一个人
看着心酸苦笑的孙锦瑟,孙不佞疑惑地问道:“姑母,你手钏上的香瓶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此话一出,宓妃飞快地抢过水晶手钏,放在手心里细细检查,直到确定手钏安然无恙后才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姑母好像很紧张这瓷瓶里装的东西啊,孙不佞甚为不解,又问道:“姑母,这里到底是什么你为何如此紧张”
只见孙锦瑟不慌不忙地将手钏戴回手中,神色自若道:“这些天姑母忧思多梦,里面装的不过是一些安神清心的香精罢了。”
见孙不佞不信,注意力仍放在手钏别着的小瓷瓶,孙锦瑟拢了拢衣袖,将手钏藏在里面:“这手钏本是陛下的贴身之物,是第一次见面时,他把它送给了我。”
原来是二人的定情之物啊孙不佞恍然大悟,怪不得姑母如此紧张了,铭王已经下葬,姑母也只能每日靠着这串手钏,寄托相思了吧。
孙不佞想起近日收到的消息,忽然道:“姑母,侄儿听洛丞相说,先王的妃嫔们过几天就要迁出万凤摘星楼,到城外的皇家尼庵居住。不如侄儿向洛丞相求个情,让他批准姑母回孙府颐养天年吧这样侄儿也可以就近照顾姑母”
“不行。”一向柔弱的孙锦瑟竟斩钉截铁的回绝了,神色更是难得流出一丝的严厉孙不佞微微一愣:“姑母,这是为何皇家尼庵严苛清苦,侄儿怎么舍得让您受苦再说了,您在孙府里也一样可以为先王念经礼佛啊。”
“不是这个原因。”
孙不佞执着追问:“那究竟是为何”
孙锦瑟却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态度坚决:“总之,你不要去求洛连城你若是背着姑母偷偷去了,姑母就当这辈子没有你这个侄儿”
孙锦瑟的话说得果断狠决,不带一丝犹豫,可见她是铁了心的不想让孙不佞去找洛连城,为此不惜连孙不佞这个至亲也不要了
孙不佞视孙锦瑟为母,听了这话惊惧非常,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这时候殿外的小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娘娘,公子,大事不好了”
好没规矩的丫头要不是看在她伺候姑母已有多年,孙不佞一定要把她撵走。他微怒道:“有我在这里,你慌什么好好说话”
只见那丫头急得满头大汗,小脸通红,结结巴巴地回道:“锋王锋王他进万凤摘星楼了”
“什么”现在的万凤摘星楼是先王妃嫔姬妾的住所,人人避嫌还来不及,墨阳雳怎么敢到这来
想起墨阳雳今日的种种荒唐作为,孙不佞本能地一手按住腰间的佩剑:“你把看到的,听到的细细说来”但愿墨阳雳来这的目的和他心里猜测的不一样,否则
孙不佞瞅了一眼神情平静的孙锦瑟,谁都不能伤害姑母就算是华炎至高无上的陛下,他也绝对不会容许
“不佞,不用她说,你自己来听听吧。”只见孙锦瑟从容淡定地走到窗边,把殿内所有窗户都打开了,楼下女子的尖叫,哭喊声夹杂着墨阳雳邪恶的笑声,不断从楼下传进孙锦瑟的宫殿,楼下一片嘈杂混乱,显然锋王来此竟是为了寻欢作乐
孙不佞的眉头猛然皱起,狠狠地关上了窗户,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才总算消失了。
冷冽的杀气充满了整座宫殿,前来禀告的宫婢吓得浑身发抖,对孙不佞唯唯诺诺道:“公子,锋王由下而上,每经过一位太妃的宫室必要闯进去戏耍一番,连稍有姿色的宫婢都没有放过已经有四位太妃,两名女官不堪受辱,从楼中一跃而下”
“岂有此理”孙不佞愤怒难掩,一掌拍下,茶桌轰然碎落一地,“这等无耻之徒,怎配当我华炎的一国之君”
说完孙不佞便要往外走,想要去阻止墨阳雳荒唐失德的行径
“站住”孙锦瑟突然说道:“你要是不想姑母也像其他太妃一样,从窗口跳出去就收起你无用的愤怒”
孙不佞闻言回头,盛怒瞬间化为惊恐,因为孙锦瑟竟坐到了窗口的边沿,稍有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