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细细瞧来,那黑炭子程铁牛将手中的竹条儿当成了皮鞭,一招一式颇有章法,只要杨广躲避,竹条儿就变换招数,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击出,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如一条游龙般翻飞。
如此看来,杨广远远不是童子的对手,所以不敢还手,一路上被动挨打。
玉儿再细瞧,那黑炭子使的哪里是鞭法,明明是玄女宗入门的《玉女剑法》。只是他学得不甚地道,总是走样,所以一时没有瞧出来。心道:“看来这黑炭子程铁牛真是桃花峪里出来的,只是桃花峪向来不收男弟子,怎么就容得下他呢?”正狐疑着,却见杨广不甘心在玉儿面前出丑,与程铁牛对打了起来。
程铁牛大怒,嘴里叫嚷道:“竟然敢太岁头上动土,打死你,打死你。”手上使出了十分劲来,竹条儿一下狠似一下地砸将下去。
程铁牛如此抽了7、8竹条儿,杨广便无法招架,抱头鼠窜。
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两人在客栈前的地坪里转起圈来。
玉儿不由得同情杨广,竹条儿虽然柔软,却也难免把人打伤,便再一次招呼道:“好孩儿,你是晓霜尊主的人吗?我与晓霜尊主是贴心的至交,不如听本公子一句:莫打了,天色已晚,不是打人的时候,留待明日里打去。”
那黑炭子只回头觑了一眼玉儿,脚下、手上不停,继续追赶杨广。
玉儿换了更为温柔的语气诱惑道:“我叫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小道长如果不如意尽可以再叫,只要店里有的本公子绝不吝啬。方才小二说了,有上等的鸡肉、牛肉、猪肉、蒸饼,还有终南山百里方圆有名的美酒‘桃花醪’……你且住手,本公子白请你吃喝……”
这一番情真意切的邀请早已经打动程铁牛腹中“叽里咕噜”叫个不停的馋虫,只杨广那厮毫不懂事,不停地绕着圈子跑动,害得程铁牛只得紧紧追赶,一边扭头觑着玉儿道:“另要3斤肘子、3斤羊肉、3斤牛肉、30碗小米稀粥。我是没钱的道士,公子最后不要将帐赖到我的头上。”
杨广朝玉儿喊道:“就赖到他的头上,一辈子遭人讨债。”差点程铁牛逮到,使出金蝉脱壳之计脱了一件袍子方脱身逃了。
玉儿瞧见杨广的贴身的白袍子里鼓鼓囊囊,显然藏了物事,不禁笑了起来,嚷道:“小道长快快住手,再不住手便打死他了。”
杨广趁机呼唤道:“公子好歹救我,我们都是长安老乡,犯不着假装互不认识。救我,救我。”
玉儿提点杨广道:“不知道往店里跑来吗,自然有店家救你!”
杨广便在自己脸上抽了一下道:“叫你犯傻,叫你犯傻。”一路跑进了酒肆。
程铁牛追进来,玉儿拦住道:“好孩子,不要再闹,吃过酒菜再对付他不迟嘛!”拉着程铁牛的手唤道:“牛二,牛二,大生意来了,切10斤牛肉、10斤肘子、10斤白肉、10斤烤羊,另外加50碗小米稀粥。”
牛二急急从后院厨房跑出来道:“又来了几个人,吃得下如此多的东西?”劈面瞧见黑炭子程铁牛,忍不住喊道:“铁牛兄弟,怎么又出来了,这回不是私跑出来的吗?我家已经得到了尊主的通告,私跑出来的男女道士概不接待!”
玉儿趁机问道:“这程铁牛真是桃花峪里的道士吗?我记得桃花峪不收男道士。”
牛二恭恭敬敬答道:“禀告公子,这程铁牛兄弟只是桃花峪中的俗家弟子,晓霜尊主破天荒收留了他,除此外再无一个男子。”
玉儿见他机灵,没有揭穿自己的身份,点头道:“原来如此。”扔了一颗金子给他:“有这二人在,每一样再切些来,你估摸着办吧。”
程铁牛便嚷道:“不能让他估摸着办去,每一回来此他都不让我吃饱。我自己去厨房安排!”方走了两步便又转身:“不行,不行,这厮定会逃跑……”
牛二着急嚷道:“你万不可前来厨房,如果要来,我们不做你的生意。”向玉儿解释道:“他原是终南山的一霸,人唤‘混世魔王’,一味无赖要吃要喝,一言不合便上梁揭瓦,这周围十数个村庄无不晓得他的名头。后来被桃花峪晓霜尊主收为弟子,入行做了道士,也晓得是非,也学会了待人接物,但依然顽劣不堪,比我家,比我家那小主更不可理喻。今日若让他进了厨房,便如老鼠进了米缸,不闹腾得无法收拾是不会罢休的。不要来,不要来。”对着程铁牛连连摇手。
程铁牛气呼呼地道:“牛二你今儿个是怎么了?当着外人不给我面子,你家苏夔呢,还是不是我程铁牛的兄弟?叫他快快滚将出来。”
玉儿心道:“原来他就是混世魔教的首领‘混世魔王’,可见那苏夔也是一通胡说。也不知我犯了哪一煞,却要跟几个毛孩子打交道。”她原是喜欢孩子的,买了一座大宅子收留了百十个流浪儿童,时不时去孩子群中嬉戏,倒也快乐得紧。便耐心劝慰程铁牛道:“厨房原本是不能随便进的,任一个人来了便先跑到厨房,师傅们怎么干活啊?不去就不去,他们负责做,我们负责吃。”皱着眉头:“我倒是有一个主意,我虽然不缺钱,但这位杨公子更不缺钱,不如我们叫他一起来吃喝,完了让他付账,我们白吃白喝。”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