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一开始,所有的弟兄就自动进入了状态,老兵之间的配合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是一个手势就能明白,一个接一个的茅草房子被清理,被绑着的人除了精装的男人,也有原先就被绑好的女人,弟兄们不管女人是那伙的,检查一遍绳子之后,然后冲向下一间。
惊蛰已经过了,可是第一场春雨仍然没有下下来,这就导致苏皖地区的人仍然要在阴冷着渡过。
孤零零的一栋间破败茅草房静谧的孤立在黑暗之中,阴冷的夜风掠过破洞的窗户发出呜咽声,寒气逼人。
几名身穿灰衣的汉子或卧或蜷在铺满芦苇秆的地上熟睡着,看他们衣服的样式,应该是军装,只是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了很久,屋子中央的火堆即将燃尽,只剩红红的炭火还在散发着最后的热量。
冷风顺着破洞的窗户灌进屋子,一个汉子裹了裹自己身上单薄的衣服从芦苇秆上坐起来,刨了刨即将燃尽的火堆,凑到跟前让自己暖和一些,他听着外面呜呜的风声,摸出口袋之中的烟袋,把烟锅子塞进去,使劲的朝烟锅里面按了按,伸进火堆后砸吧砸吧的抽了起来。
袅袅烟雾逐渐笼罩上了汉子的脸,借着闪动的烟锅,那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忽隐忽现。
“嗨!出去看看,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啪叽了两口,汉子用脚踹着门口的一个人,刚刚醒来,感觉有点冷。
“连长,肯定不对啊!那帮人现在正在祸祸女人,我们出去干嘛?你又不让弟兄们碰!”
门口的弟兄睁开眼睛,双手抱紧自己的胳膊,动都没动。
“操他女马的,这帮玩意,要不是……哎!”
满是皱纹的汉子一声长叹,他现在很无奈。
抽着旱烟的汉子名叫胡浑,以前是正规军的副连长,年龄并不大,刚四十岁,但是满脸的皱纹就像一个六十岁的老头。
“连长,要不我们找个机会走吧!这帮玩意太丧天良了。”
“是啊!连长,这也不算是我们失信啊!是他们不守诺言的。”
……
屋里的声音,弄醒了躺在芦苇杆上的弟兄们,他们是一堆可怜的人,水匪损失了大量的物资,并没有棉衣和棉被给他们。
“怎么走?只有两支步枪,子弹不到十发;更关键的是我们没有干粮,没有钱;出去了,我们也只有抢,早晚是挨枪子的。”
胡浑皱着眉头,他不是没想过走,可是他啥都没有;自从淞沪会战受了伤,在苏州还没治好,鬼子就打了进来,他带着几个伤兵弟兄逃进了太湖,这帮水匪当时还是一腔热血,给他们治好了伤,但是很快,他们就被鬼子的一艘小炮艇打的狼狈而逃,没有物资和基地,这帮水匪很快的展现出水匪该有的面孔,烧杀抢掠!
胡浑在军队之中呆了十几年,什么样的仗都干过,对手从有军阀、土匪和中央军,直到到了上海,他终于知道,他打仗的那一套面对鬼子一点都没用。
他不是没想过离开军队,可是这十几年,他没攒下一个大洋,不会手艺、没文化,加上在军队中养成的恶习,如果离开军队的话肯定很快就要进牢房,所以一直没走。
至于这帮水匪,他起先还心存感激,可是到了现在,他知道自己是该离开的时候了,还在这里守着,他是想弄一点黄白之物再走,他知道,出去的那几百个水匪,是去挖他们以前埋的东西去了,那里面肯定有钱。
今天整个晚上他都没怎么睡,强烈的危机感让胡浑坐立不安;在军队中呆了十几年,他知道这是要出事的节奏,只是是鬼子还是什么人来找他们的麻烦,他现在没办法猜出来。
“不管是谁,恐怕这帮人都只有逃!还是早点想办法吧!”
胡浑是老兵油子,在军队中这些年学到了不少保命的东西,比如说现在,他觉得在屋子里呆着并不安全,他决定去外面,找一个背风的地方,钻进芦苇荡里面等天亮了再说。
“你们自己注意点。”
看到弟兄们都不愿意出去,胡浑将一杆破旧的汉阳造拿在了手中,从衣服的夹层里面摸出两颗子弹,塞了进去。
“咔嚓!”
随着枪机合拢,慢慢的走向破旧的木门。
“吱呀!”
木门发出响声,胡浑抱着枪,朝外面看了看,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外面黑的可怕。
“呼!该死的,要是那些土狗不被吃掉就好了!”
胡浑诅咒着,然后迈动脚步,踏进了黑暗,嘴里咬着的烟袋锅子随着他不停的耸动,闪耀着火星。
“停!”
距离胡浑二十多米的地方,冯锷带着弟兄们正准备对眼前的几栋茅草房子发动突袭,可是他习惯性的朝四周一望,差点没吓的魂飞魄散。
“那边,找到那个人。”
冯锷指着远处的火星,毫无疑问,那肯定是有人在抽烟,不可能是他的弟兄,因为行动开始之后,是严禁抽烟的。
“我去!”
闵大个子点点头,然后招呼了一个弟兄,蹑手蹑脚的满满朝那边挪动,他并不怕目标消失,因为火星还在。
“谁?”
胡浑感觉有人在自己背后,举着枪,突然的转过身,大声的给自己壮胆。
闵大个子手里抱着快慢机,和另一个弟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隐去的月光让他们的钢盔不至于反光,免去了被发现的命运。
“谁?劳资开枪了啊!”
胡浑大声的喝骂着,可是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