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琦深知,皇上封自己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那是一时高兴,以他多疑善变的性格,过后肯定后悔,定然会夜夜睡不着觉,整天盘算猜忌自己,而自己也定然是日日惶恐,夜夜不安,也是夜夜睡不着觉,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说不定哪天就会大祸临头。正所谓树大招风,高处不胜寒是也。
果不其然,赵构一句话出口,登时后悔,没想到张琦自己拒绝,心道:“这老家伙倒识趣,知道进退。”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急忙借坡下驴,脸上却做出一副惋惜不悦之色,点头道:“爱卿既然这样说,足见忠心,此事暂且放下,日后再说。你且起来罢。”
赵构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张琦也是暗地里出了一口长气,心道:“好险,逃过一劫。”当下磕头谢恩,大声道:“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站起身来。
赵构脸色一端,冷冷道:“朕身为天子,赏罚分明,该赏的赏,该罚的罚,该杀的杀!”
这句话充满杀气,场中众人都是心头一寒。
赵构转身盯着秦桧,冰冷的目光中满是杀气。
秦桧本来面色惨白,似乎站都站不稳,此刻却挺直身子,紧紧咬着牙,眼睛望着天上,一言不发。
赵构冷冷道:“很好,很好,你很好。”
秦桧恍若未闻,并不搭腔。
赵构冷冷道:“你一辈子都忠于朕,咱们君臣几十年,朕身为天子,而你贵为宰相,位极人臣,朕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没想到临了临了,你却要反朕,还要杀了朕,你真是好,很好,很不错,朕都快爱死你了!”说罢,哈哈哈哈狂笑起来,显然心中愤怒至极。
秦桧缓缓转身,望着赵构,神色镇定,淡淡道:“不好意思,让您错爱了!”
赵构大怒,暴喝道:“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桧淡淡道:“奴才当久了,就想当主子,没什么好奇怪的。”
赵构森然道:“想当主子,凭你也配?你天生就是奴才命,只配跪下来给朕**趾头!”
秦桧淡淡道:“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布局虽定,变数可生。棋局未终,难言输赢。心中有梦,胜天半子!”
赵构冷冷道:“说得好!你小子果然有才,够狠!说明朕还是有眼光的。否则天下人都要说朕识人不准,用人不明。可惜你志大才疏,棋差一招,如今怎样?”
秦桧淡淡道:“自古成王败寇,夫复何言?
赵构森然道:“你不怕死么?”
秦桧淡淡道:“我为鱼肉,你为刀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构目中射出两道寒芒,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你猜朕会怎么对付你?车裂,五马分尸?火烹,蒸熟煮烂?凌迟,剖腹剜心?你选一样罢!免得世人说朕不讲情义,没有人情味!”
秦桧毫无恐惧之色,哈哈大笑,身子抖动,似乎很开心,很好笑。
赵构冷冷盯着他,淡淡道:“事到如今,你还如此镇定,果然是人才。”
秦桧停下笑声,盯着赵构,淡淡道:“我一样都不选。因为,你不敢杀我!”
赵构嘿嘿冷笑道:“好小子,果然有趣,有趣得很哪!”
秦桧眼光扫向赵构身后那些兵将侍卫,淡淡道:“你杀我,你问他们答不答应?你别忘了,他们的父母妻儿,一家老小,所有至亲至爱之人,都控制在我手里,我死了,他们一个也别想活!”
赵构脸色一变,森然道:“怪不得,原来你自恃有恃无恐!你想多了,这些狗奴才跟着你造反作乱,一个也别想活!朕要灭他们九族,一个不留!他们的父母妻儿本来就该死,还有什么好说?”
城头上那些受了秦桧胁迫跟着他造反的人心头巨震,浑身哆嗦,扑通扑通全都跪倒在地,不住磕头,颤声叫道:“求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奴才是受了秦桧胁迫,为了家人活命,不得不听他的,求皇上开恩,饶了奴才……”一边说,一边磕头不止,痛哭流涕。
赵构缓缓转身,盯着那些人,冷冷道:“死罢!统统死罢,一个也别想活!”
那些人浑身颤抖,磕头如捣蒜,痛哭流涕,颤声叫道:“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开恩……”
江鱼心中不忍,低声道:“皇上……”
赵构转头盯着江鱼,淡淡道:“你叫朕什么?”
江鱼一愣,不明所以。
赵构眼光转为柔和,望着江鱼,微微一笑,温言道:“朕是皇上,你是太子,你是朕的儿子,将来要继承皇位,记住,以后要叫朕父皇,明白了么?”
江鱼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迟疑半晌,终于开口叫道:“父皇!”
赵构大喜,呵呵笑道:“朕刚才身处险境,众叛亲离,你对朕不离不弃,拼死护朕,好儿子,果然是朕的好儿子!将来也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江鱼低声道:“父皇,儿臣请父皇……”
赵构目光一闪,淡淡道:“你想为他们求情,让父皇网开一面?”
江鱼沉声道:“是,他们都是受了秦桧狗贼胁迫,身不由己,儿臣请父皇饶了他们……”
赵构脸色一变,冷冷道:“住口!造反作乱,意图弑君,叛逆大罪,十恶不赦!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是太子,将来要继承皇位,治理天下,统御万民,岂可有妇人之仁?”
江鱼沉声道:“父皇,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都是您的子民,一念之差,走错一步,求父皇宽大为怀,饶恕他们!”说罢,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