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中年道士请李弦出山而不可,无奈自去,至今已半月有余。
可李弦当然不是要蹉跎时光,这些天里,他虽然不入西京,却连至酸枣、邺城、颍川、荥阳等讨董联军各方面的驻处,至后离去时,目的大多业已达到。
是日,李弦近河内袁绍军。
天下讨董的几路义军首领,那些联军中能入《排行榜》的武力和战绩出众的武将,在这段时间里,李弦已经见识过了很多,余下的最大目标便唯有这四世三公,有着在这时代的士族中最为显赫的家族,又是名望最盛的袁绍一方。
当日,李弦自入城中,朝夕混于市井,一待近夜,便欲离了酒家,潜入袁绍府。
而他方置酒杯于案,正是起身之际,闻其侧有人兴一笑而止之。
“哈哈哈,小友且慢走。”
既有人叫他,李弦干脆含笑仍坐,反是凝目一观,原来又是个道士。
只见这道士头戴乌黑冠,着一青色衫,但容貌似是长居于人生的鼎盛之时,眼中精芒内敛,内家修为自是不浅。
“不知道士是何人?为什么要叫住了我。”
这黑冠道士径自大喇喇坐在李弦对面:
“某乃左慈,号乌角先生,天下名山之修行士也。近日观社稷大统之化物自北而来,特到此待之。今果然如此。但观阁下资质超群,想必智能出众,又是正气凛然,理当循天道而行,方可不令天下失望。故此冒昧相邀,想请阁下做一桩事。”
李弦微一挑眉,也如左慈不管左右,从容笑道:“行循天道本来也无不可,但在下愚昧,却不知该是如何个行法,倒请道长教我。”
左慈嘿然不语,又侧身作手一请,示意李弦随他去。
李弦双目一微,却见左慈已然自行在前,但他脚步不停,离李弦的位置却始终如初。
李弦见不可远,便随了上去,却又不可稍及,只好摇头笑笑,但随而已。
这左慈道士看来一直在口出好言,却不给别人拒绝的机会,当下更是施展法术,无论遭者是聪明还是愚昧,都不能得脱,岂不显出他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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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觉间,李弦渐感气高身轻,不由向下一观,却发现脚下竟浮荡着层层白云,再观四周尽是些清风气流,直如仙境,他随着左慈,竟似在登天一般。
初时还好不知,当下只见他悚然一惊,大叫道:
“道士引我何处去,莫非想要害我不成!”
左慈闻言驻步,笑吟吟的看了李弦一眼,看出他只是一怒,就凭空声了几分杀气,便作轻一拂袖,似在安抚一般,又道:
“贫道本无甚害人之心,何况居士气运非凡,受人青眼,当是行大任之人,就算送与我害,我也避之不及。但居士言及天道,我便引居士先观一天,不知居士现在感受如何?”
李弦已经恢复如常,嘿嘿一笑道:
“我的感受倒也不错,但天现在只得一白而已,如何令我问那天高何色?还有,在我这凡夫俗子面前,道长却不吝展现神通,此又是为何?”
左慈纵手一挥,拂得云朵聚起升做一云台,只见这云台神奇的端起两人,而他又唤来两朵云蒲团归入两人足下,然后自坐下:
“贫道之为自有因缘,暂且不表。我自来之后,观居士天资既高,道缘亦厚,乃可得真传大道之人。只是观阁下之面,想必年岁尚浅,还当隐于深山之中潜心修炼,待到数年之后,再入红尘方才为妙。从来才最难得,贫道不由擅自作专,领了小友到我少时修行的天柱山一游。”
李弦皱了皱眉,却似是被左慈方才言语触动,认真说道:
“我和道门还有些梁子,此必有后事,可能这也叫道缘深厚吧?再则我非自夸,在下平生所学诸般手段,大略是修到了比较高的地步,再没有许多关口一一突破,在半年之前我才突破到一崭新境界,自此放之天下也不算弱了。可我既然已经境界初成,根基又可称深厚,再修下去好处了了,为什么偏要再在隐居几年呢?请道人说明白些。”
此时的左慈眼神中若有深意,心道自己既然已经开口,道出了此人的不足,后面又要强令这人办一件事,干脆就将这其中缘由说个清楚来卖个好,之后纵然由不得他,也算公平了。
主意打定,左慈便详细的解释道:
“好,我就尽量说的简单些,好教你想个明白。你知道世界上的某些人在一些领域既有天分,又十分勤奋,这样的人当然很容易达到很高的水平。但很多事并不是一味提高就一定会好,更不可能对一切都好,尤其是在成长初期的时候。
譬如,这样的人在成长时很容易忽视掉一些看不见的东西,很容易就对水平不高的人有并不那么好的态度,而这一定会对道的修行产生不利的影响。
面对其他事时,你尽可以用天赋来弥补缺少那些时间的问题。可是时间还有另一重限制,那是一种无论天赋高低,都只能得到一样的东西的限制,你并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你对那些低效和无用事情忽视的行为导致的结果,必然没有相应的感触。
你很聪明,知道怎么做能够更快的达到更高的地步,这却难免偏颇,世间不会有一种方法解决所有问题的事。有时候,慢一点才会得到更好的答案。你缺少了几年的时间审视自己,那该是进步变小之后对另一个方向的审视,你应该去注视那些技巧与天赋之外的东西了,你还没能让激动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