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的确不算高,可是要想登到山顶,得一环一环顺着人工大道不停的兜圈子,期间不仅消耗体力,还折磨人心,直到攻破精神濒临崩溃的最后防线将人逼疯,这座山太魔性了。
莦莦实在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沿路的大石头上,喘着粗气,“话……你身体这么好的嘛?不是传言,你自幼娇生惯养,体弱多病,连体测都不能参加的嘛?”
江一韬站她身旁,一脸笑意,“你听谁的?”
“班里的大都是这么的,再你本来就没参加体测啊,听没有体测成绩会直接影响到你拿到毕业证,你不烧心吗?”莦莦同情的看着他。
“不用担心,我参加过补测了。”
“哦……这样啊。我也惊讶,你体力这么好,怎么会不参加学校组织的体测呢?”
莦莦找不到聊下去的话题了,正好腿休息一阵子不再像刚刚那样颤抖无力了。
一鼓作气吧,离终点近了。
莦莦站起身,弯下腰揉腿之际,汗滴顺着耳际垂下的发丝滴落下来,光晕停在她的侧脸上,金光镀在她的黑发上,勾勒出她的额头、她的长睫、她的鼻梁、她的唇尖和她的下巴。
江一韬猛摇头,眨巴眨巴眼睛,提醒她:“走吧,别让他们等着急了。”
“喂,你等等我。”莦莦看向身后,空无一人,心脏突然一紧,赶紧追上去,看江一韬没有停住脚步,她又停了下来。
别剩下我一个人,心好酸,好压抑。
莦莦的时候曾在广场的人流中走丢过,她一个人蹲在喷泉中央,水蹭下子从洞口喷出来,水柱从高处落向娇的她,将她浇的精湿,她哭着喊爸爸妈妈,没人理她,众人站在喷泉外只是眼睁睁看着,被丢弃的恐惧感冲击着她的心脏,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怕极了。
身后好一会儿没动静,江一韬回过头,“你怎么了?”
莦莦被他甩了好大一截,整个人木呆呆的看着他,眼睛布满红血丝,江一韬别扭的仰起泛红的脸,光线附上他滚烫的脸颊,真拿她没办法。他慢步走到她面前,“你怎么不走了?”v首发
莦莦只觉眼睛好烫,她低下头,眼泪汪汪的掉下来。
江一韬惊慌失措,“喂,我怎么你了吗?你哭什么?”
莦莦抿着嘴巴,下巴好酸,“你怎么不等等我?只顾着自己走!”
“好好好,我错了,走吧。”江一韬牵起她的手,本想安慰她,却被莦莦一下子甩开。
“别碰我!”
“你想怎么样?”江一韬一脸不耐烦的盯着她。这是他第一次在莦莦面前发脾气,明明他总是笑着的,忽然发火,很不习惯。
莦莦没有底气,本就是她无理取闹在先,“你慢点儿就行了。”
“慢不了。”江一韬又牵起她的手,头也不回,赌气拉着她向前走。
“这样的速度可以吗?”他赌气归赌气,不过他还是蛮在乎莦莦的。
莦莦满不情愿的被他拉着走,运动鞋底与混凝土地面发出摩擦声。“……”。
一开始还挺好的,怎么氛围变得这么糟糕了?
莦莦被他拉着的手,手心全是汗,有他的,也有莦莦自己的,汗液交融,引起了莦莦极大的不适,“那个,我没事了,你可以放手了吗?”
江一韬假装听不见,接着往前走。
“江一韬!可以放开我了。”
江一韬就是不放,他的手很大,又大又有力气,完全将莦莦的手包裹禁锢着。
手机来电震动着,莦莦停下脚,“放开。”
没办法,再不放开莦莦,她就不走了,江一韬这才放松了力气,莦莦立刻抽出手来,为自己的手机解锁,接通电话,“喂,周嘉祎。”
江一韬整张脸黑了下去,他背对着莦莦,不忍看她。
“你刚下课吗?……”莦莦此刻语气很温柔。
他们通话期间,江一韬心里翻汤倒海。就那么喜欢周嘉祎那个人吗?和他话就那么开心吗?那个人能有我帅吗?为什么都不肯抬头正式看我一眼却对那个人语气殷勤的不得了?我比他差很多吗?
莦莦嘿嘿的挂断电话,脸上阴霾早已不见,只从她脸上看得到应景的春色。
“男朋友?”江一韬压低声线,不自在的向前走着。
“啊。”
江一韬试探着问下去,“他也高二?”
莦莦盯着手机屏幕,喜笑颜开,“嗯。”
江一韬气不过,扭头看向山外开花的果树,暗自喘气,他恨不得高声大喊,但是他忍下了,他没资格发泄,他喜欢赵依桐才对,能配得上他的就应该是班花赵依桐。
和周嘉祎通过电话,她心情大好,“走吧,我们该加快脚步了。”看她轻快的向前走,好像她从没有过无力攀登的喘息,好像她爬山很轻松。这就是心境的不同带来的与方才大相径庭的效果吗?
江一韬和她并肩向上走,又过去十多分钟,他们一句话没过,终点到了。
走上山顶,山顶上是个大型公园,而公园是围绕着中心印章一般的建筑而建造的。
走近建筑楼,门前竖着一座石碑,石碑上雕刻着南山公园博物馆几个大字。
顺着道路向上登上阶梯,来到一片空旷的空地,莦莦妈和林姨在博物馆入口等待着他们,而江一韬的爸爸却不见踪影。
林姨关切的走来,“你们终于到了呀?怎么样?很累吧?”
江一韬面无表情,只有莦莦回应她,“是挺累的,叔叔呢?”
“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