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晟恩走上奈何桥,双手抓着栏杆,眺望着远方。
都说爱愁思的人太矫情,值不值得就生气,要不就自我抑郁,一脸阴郁。可是有些话说不出口,那不就得留在心里自己慢慢消化吗?没什么好品头论足的。
金晟恩想放弃了,他对冷涧暗算不来,不是他没实力,而是他的难处太多了,总有谁阻碍他,他对自己的运气感到十足的败落。
怎么别人(李为河)就一帆风顺,要什么来什么?他就不呢?纳闷,太纳闷了。
好不容易走出宅子的褚莉欣信步而来,她漫步轻声的出现在金晟恩身旁。
“在想什么?”
“没。”金晟恩对她还是那个爱答不理的样子,看来二人的关系还是没长进,疏离之感显而易见。
“你身子可好些了?护心丹可还好用?”
金晟恩不看她,抬着眼皮子看着昏黄的天,嘟嘟囔囔道“你看不出来吗?明知故问。”
褚莉欣呶呶嘴,“我明知故问,那还真是抱歉,我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就这么傻帽似的站在你身旁,我觉得不太合适,所以我找了些借口希望你别对我爱答不理的。”
金晟恩长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去。“你……觉得姬笑芊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金晟恩开口就问姬笑芊,作为姬笑芊的闺蜜,褚莉欣自然心里难过,她强颜欢笑的样子任谁都会觉得她心里苦。
“她很可爱、跳脱,是个乐观有孩子气的女人。”
金晟恩抿着的嘴唇阔了阔,阔成了一条无孔的崖缝,“……”。
“怎么?你不好奇她为什么会是我说的这样?你们眼里的她不是很知性又小倔的小女人吗?没见过她小孩子的一面吧?”
“是,我没见过。”金晟恩很令人意外,他居然没发脾气,也没顶嘴,更没有霸道,他这是怎么了?褚莉欣不经好奇起来。
“芊芊她若是在你面前展现出她的不成熟,还不得更使你无法自拔的产生保护欲?”
“褚莉欣,你这人很爱嫉妒,你嫉妒的太深,致使你身上黑色的物质成倍增多,你之所以会死于飞机失事,就是因为你的黑暗思想招来了很多不好的东西,而那些东西就是地府常言的小鬼,小鬼多了,就会拉着你堕入地狱。”
“……我嫉妒?我哪有?”
金晟恩眉头舒展开来,目光温柔。“你无意识的嫉妒就是你的死穴,而你竟还不自知,仍在继续犯错。”
“我没有!”褚莉欣很少发脾气,可是在他面前,她收不住自己的想发泄的怒火。
“你没有?你确定没有想和姬笑芊交换人生?你在死去的前一刻,你没有怨她希望她和你一起去死?”
褚莉欣呆然,回顾她死的那一刻——恐慌至极的她与飞机的爆炸一同变为碎片,姬笑芊!我恨你——!你不应该和我一起吗?
回神。
她吞咽一口聚集在口腔里无处安置的口水,皱皱眉头。
“我有,我当时又害怕又痛苦,死在飞机的热气之中,被热气撕碎,你知道那种痛苦吗?那是被撕裂开来的痛苦啊!当时,姬笑芊如果不和我置气,你觉得我会独自离开,独自坐上飞机,一个人死去吗?不会!都怪姬笑芊!我无法原谅她,所以我死后被冷涧收走,才一直不肯见她,哪知她竟然出现在首尔,真是可笑!她是在同情我英年早逝吗?是在同情我爸妈痛失爱女吗?她是谁啊?是救世主吗?我需要她同情吗?”
金晟恩抓住栏杆的双手紧了紧,脸上没什么异样。“她不是在同情你,想想也不是,她说不定是在补偿她对你亏欠,为了你她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语言不太通顺却还是来到首尔看望你的父母,这说明什么?刚才我说过的,她在弥补过错。”
褚莉欣满面血泪,“你是在替她挽回我对她的友情吗?你在替她说话对吗?”
“对。”
“你爱上她了,对吗?”
“我有爱的人,她并非是我所爱。”
“我不信!你若不爱她、不在乎她,那你为何了解她这么多?”
金晟恩歪着头看她,“我了解的多吗?我连她是什么性格都不知道,还要问你,我怎么可能了解她?”
褚莉欣看着他,又闭上了眼,“你们一个个都这样,冷涧是,你也是,都被她迷倒了对不对?我承认,她姬笑芊有的时候确实惹人疼爱,但她是个成年人,她还那么幼稚,就会不得不让人觉得她作!她在作死!她是故意在勾引男人,譬如你~!”
“所以我才看不上你。”
褚莉欣听到这话,硬邦邦、冷冰冰的心立即软了下来、炙热起来。
她不是动心而心软,也不是恋心而炙热,她是被金晟恩的话重伤到无力,被自己什么都说出来的愚蠢感到窝火。
谁不是有私心的?争夺财产的人希望钱越多越好,为此不惜算计父母、算计他人,反正只要钱多到数不清,他会不择手段;想要得到爱上之人的身心,不惜施展想到的一切心计,伤害情敌,伤害喜欢的人或是喜欢上自己的人,反正得到了就心满意足了,哪管别人受不受伤?……。
褚莉欣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她死只不过是在成为心之奴隶的时候被提前终止了人生的游戏,又称ga。
失败了又如何?肉身没了不是还有灵魂吗?
人间游戏输掉了,地狱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在想什么?这么投入?”褚莉欣回过神来问正在凝神的金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