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平安的样子。”应无为弹弹身上的土,又将沾着的树叶摘下来扔掉,“我要回京城了,你怎么办呢?”
“少爷不必担心,等我家公子回来,我们也往京城去。”鼎儿恭敬地抱拳施礼,“到时候与少爷京城见。”
林珩因为某些事情,先回了一趟林家,让鼎儿在此等着他;而应无为恰好也有些事未了,是以这几天,一直是这二人一处。
应无为朗声一笑,挥手道:“别,浮萍草芥之人,到了京城与二位不见才是最好。”
说罢,他又想了想,道:“若是见了,能当不相识,就更好了。”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了,鼎儿虽不懂,只是既然林珩都不多问,他自然也不会多问,只笑道:
“应少爷可真怪呀。”
“嗐,难道你和你家公子就不怪了吗?”应无为说罢,抱拳躬身道,“祝鼎哥儿与你家公子,一路平安吧。”
“是,少爷也平安。”
……
道别之后,应无为哼着小曲,唱着小调在林中穿梭,直走了半个多时辰,眼看着就要穿越树林,也上到官道时,方才停步抬头,将佩剑抱在怀中,也不知道对着什么说道:
“我的钱呢?”
话音刚落,一缕红烟自天而落,飘摇转身之间,就成了个带着诡异白色面具的红衣女子,声音清冷:
“买主要的是世子,应少爷没做到呀。”
应无为呲牙笑着:
“不对,买主要的是世子全须全尾,完完整整地回京。而这天下,还有比谢家更安全的地方吗?”
红衣女子声音越发冷漠:“强词夺理,流氓习气,那也要等世子回京之后,才能将钱给你。”
应无为笑意越发深了:
“不行,我不信任你们。”
“你什么意思?”
“因为呀……”应无为将佩剑换成单手拿着,带着剑鞘挽了个剑花,“保世子的生意主家接,杀世子主家也接,一笔生意两样做法,主家才是真流氓,我胆小,怕自己的钱打了水漂。”
红衣女子周身气质忽得变冷:“注意你的言辞!”
应无为却丝毫不怕:“红娘冷静些,我虽然是个普通人,但你未必打得赢我。我只要钱,不要别的,望你明白。”
红娘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佩剑,咬牙切齿之间,到底还是扔了一锭五十两在他脚边。
应无为立刻弯腰去捡,全然没有富贵不能淫的高尚想法。
红娘居高临下地看着,想了想又拿出了一锭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个,买烈山的消息。”
应无为两眼瞬间放光,想都不想就开口道:
“那条蛟龙是谢大小姐说服的,当时有我,还有一位姓林的公子在场。”
“她说服的?”红衣女子没理解这句话。
“是呀,她和那条龙说话,那条龙就听她的了。”应无为耸肩道。
竟然不是蒙苒吗?他们可是认定这事儿背后有蒙家人。
蒙家世代都与上古灵兽打交道呢。
红娘思忖片刻,呵呵了两声:“你猜我信吗?”
应无为的笑声更大:“不信还能怎样呢?别忘了她是怎么出现在盘龙江上的,灵龟化桥呢,红娘几百岁了?可见过这等情景?”
红娘不信他口中有实话,但偏偏眼下这话,他说得那般笃定。
难道那位谢大小姐身上,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你兄长与她定亲,难道你就不知道她点儿别的东西?”红娘打量着他,揣测他知道多少、隐瞒多少、又编造了多少。
“……唉,红娘你不是人,自然不知道人间事。”应无为苦笑道,“我是应家未上族谱的庶子,想赚点儿钱还得藏头缩尾防着家里,谢大小姐云巅之上的人物,在京城时我与她同站一片屋檐尚且不配,哪里去知道些别的?”
那声不是人,听在红娘的耳中,怎么听怎么像骂人,可问题是……她又的确不是人。
她阴恻恻冷笑一声,将银子掷到他的怀里,警告道:“应四少爷若是真不想让应家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今后还是听话些的好。”
应无为收起银子,听见这话挑眉笑道:
“瞧红娘说的,应某还不够听话吗?再要更听话的,可就得如意楼找了。”
如意楼,京城最大的小倌集散地,的确是多听话的都能找到。
红娘呵呵一笑:“应四少爷这般模样,庆意楼也是待得的,要不要我帮帮你?”
应无为已经绕开她,继续往前走了,口中道:
“红娘省省吧,盘龙江上趴着的乌龟念经,怕都比你的话好听些。应某只想要钱,姑娘可别逼应某要命呀。”
红娘瞧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摇身又成了一道红烟,飘然向林深处去了。
……
林深之处的树头之上,一只乌鸦停在树梢之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盘龙江的方向,瞧着像个雕像似的。
飘然而过的红烟再成人形,跪倒在乌鸦雕像之前,跪地在地,恭敬道:
“翎大人。”
乌鸦雕像忽得就成了一股烟,继而黑影中伸出了乌鸦嘴的人脑袋,看起来非常诡异,嘶哑着声音问道:“如何?”
红娘施礼道:“他说就是谢大小姐说服了蛟龙,与蒙家无关。”
乌鸦嘴拧了一下眉毛,似是在思考,并不说话。
红娘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道:“主人,依属下看,那姓应的话,不可信任。”
“为什么?”
“……直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