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说得很是感激,但并没说让欧阳晖直接开方子。
她心底清楚,如欧阳氏这种有秘术的人家,不会轻易外传一些东西。
欧阳晖笑着摇头道:“晚生亲自来,只是为了确定表小姐的伤的确无碍。”
他看向赵囡儿清澈的眼神,由衷赞叹:“不过表小姐并非寻常人,这等伤都能如此面不改色,堪称女中豪杰了。”
当初上古之战的时候,噬魂蛊可是给先民带来了许多麻烦,得需要多么坚强的意志,才能抵抗这等邪物?
这个看着和谢小玉差不多的小丫头,却能丝毫不受影响,是拥有典籍之中所载,人圣品格的人呀。
他心中如此慨叹,赵囡儿却因为忽然被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称赞,脸上顿时黑里透红,摇头道:“哪里有那么厉害的,只是皮肉伤嘛。”
这可不是普通的皮肉伤。
欧阳晖心中这般想着,口中道:“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这普通的皮肉伤。”
说罢,又看了一眼坐在一侧,因为放心而重新无喜无悲的谢小玉。
他没忽略方才谢小玉的一晃,想必她如今的身体,更加虚弱吧。
这位大小姐没有灵骨,可知道的事情未免太多了。
他应该寻个时机,和这位谢大小姐好好聊聊吧。
……
赵氏不知道在欧阳晖心中的辗转,只千恩万谢地,遣人用马车将他送回学宫,自己则带着两个小姑娘到了后面去,照着欧阳晖的话告诉了赵老太太和翁氏,笑说:
“不妨碍的,妈和弟妹都别担心了。”
翁氏这才真的放了心。
只赵氏心中的大石,依旧未曾移开。
谢春山仍未回来。
如此这般惊险的一天,哪怕是翻过天就是腊月三十了,也没人有多少兴致,晚饭之后,赵氏催着两个小姑娘先睡下了。
谢小玉担心碧桃和花儿两个丫头,听赵氏百般说无事,让她们先安置了,才放心。
况且她也真的累了,还有满腹的心事呢,便躺下了,听着母亲离开的声音,却半天不能合眼。
只有赵囡儿,一贯挨枕头就睡着了,香甜得很。
这孩子倒是实心。谢小玉想着,给她将被子掖好,再次转身的时候,严奴儿已经坐在了她的身侧。
“今天那人,好厉害。”她心有余悸,“我被彻底压制了,连那条蛟龙都无法动弹。”
毕竟只是幼崽。
谢小玉抬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权作安慰。
没事,我有办法的。她心中道。
严奴儿低头看着谢小玉露着疲累,却依旧明亮的眼睛,好奇了。
“为什么呀?你为什么要管这些,要做这些呢?看看你的家,你的父母,你若是不管,就是天下最最尊贵的人之一呢,何苦来。”
她是真的心疼了这个小姑娘。
谢小玉被她逗笑了。
我若不管这些,你如今呢?她问。
严奴儿哑口无言,躺在她的旁边,抬手将她的眼睛闭上,轻轻拍着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睡吧,你这么好,你要做的事情,定然都能成。”
……
谢小玉这般,终于被严奴儿哄着睡着了,而长辈们那边,赵家太太受了半天的惊吓,又有了年纪,入夜便支撑不住,自然先睡了。
翁氏陪着赵氏说了半天的话,便也安寝了,最后剩赵氏一人,只命人点了一盏小油灯,倚在榻上发呆,等谢春山回来。
这一等,便是二更鼓的时候,谢春山才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他本以为赵氏已经睡下,不许人惊动,进了正屋才发现屋内还有灯影闪动,绕过屏风见赵氏坐在床上,盯着油灯发呆。
赵氏虽然也好看,可并不是个绝色之人,尤其是自幼经历,让她自来干练果决,而如今这般坐在那儿发呆的时候,却是难得一见的惶恐与难过。
谢春山心中顿觉柔软,叹了口气轻步过去坐在床边,道:
“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歇息?”
赵氏这才回过神来,倒被他吓了一跳,立刻要起身,口中嗔怪道:“侯爷回来了,这群丫头也是,都不说一声。”
谢春山将她按住,不许她动,笑着将她头上的钗环卸下。
可惜谢侯爷拿惯刀枪的手,不适合做这些,以至于扯断了赵氏几根头发。
“侯爷,本来就老了,头发都脆了,哪儿还经得起这样扯?”赵氏推了他一下,笑道。
“胡说,年轻着呢,”谢春山笑道,“我不许她们惊动你,你躺着吧,我自去收拾了便来安歇。”
赵氏听他这么说,这才确信真的无妨了,舒了一口气道:
“那侯爷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我还以为……”
她欲言又止,没敢将心中所想真正地说出来。
谢春山安抚她道:“我既然已经回京了,便是无事了,朝上的事情你自放心,眼瞅着过年了,陛下让我先回家待些日子,其他的事情,过了正月再说。”
赵氏发自心底地笑了。
“难怪,侯爷方才是又回了军中安排吧?真是的,也不来告诉一声,害我担心。”她轻声嗔怪道。
谢春山低下头去,额头与她相抵,不过一下就重新坐好:“是我的不是,当时身边没有别人,横竖今晚都要回来嘛。”
他说罢,这才起身去,沐浴更衣,回来躺回到了床上。
赵氏如今精神放松,是以已经昏昏睡去之间,感受到有人躺在了身侧,一翻身抱住了他。
谢春山也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