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新添了三个人,但是对于淮阳侯府来说,今天已经是难得的热闹了,而又因为是亲眷,所以又不必拘束,是以待赵囡儿的事儿说完之后,大家凑在一起,长辈说些日常的琐碎,谢小玉则听赵囡儿给她说养兔子的乐事,其乐融融得很。
待晚上吃了晚饭,赵家老太太和翁氏就在赵氏院中的东厢房歇着,而赵囡儿则缠着谢小玉,只要她一处。
谢小玉自然欢喜。
是以白天的热闹,就在谢大小姐的院中一直延续到了晚上——尤其是碧桃,白天毕竟在夫人处,还要守着礼,晚上回了自家小姐处,便自告奋勇地要去照顾兔子。
被赵囡儿坚决拒绝了,一副我的兔子只有我的丫头花儿养得的倔强。
分明是故意气碧桃。
碧桃好生羡慕又没有办法,还是花儿拉着她一起瞧兔子吃菜叶,她才又兴奋了起来。
如此玩闹了小半夜,赵囡儿因为白日赶路,所以沾枕头便睡着了,又因为这屋中地龙给得足,还翻身蹬了被子。
谢小玉今日心事太多,辗转反侧半日也没能入睡,见状起身给她盖好,便坐着想事情。
恰外间两个桃子整理停当,刚要吹灯的时候,她已经下了地,要去穿衣服。
红桃听见动静,慌忙披衣举着灯进来,见状立刻先拿斗篷将她裹住,问道:
“天冷,姑娘当心冻着,可是有什么吩咐?”
“娘。”谢小玉只说了一个字。
碧桃也进来了,听说后忙说:“这早晚了,外面又冷,姑娘有什么急事,或者告诉奴婢,奴婢去给夫人说了,明日再做?”
谢小玉摇摇头,很是坚持。
父亲就要回来了,有些事情,她还是应该先提醒了赵氏的好,省得夜长梦多。
两个桃子见她忽得这么任性,只能将她穿戴裹好了,红桃留下照料赵囡儿,碧桃则提着灯笼,引谢小玉出了院门,往正屋去。
刚出院门,就把守夜巡视的仆妇们吓了一跳,忙也提着灯笼跟着,低声问碧桃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碧桃心底茫然,脸上只如常笑着,说大小姐就是想去看看赵氏。
仆妇们自然不敢说“明儿再见也是一样的”话。
待到了正院时,赵氏听说她来了,唬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刚合衣坐起来,就见谢小玉已经从外面进来了,立刻边数落边拉她过来到床上:
“天寒地冻的,你这孩子这时候出来做什么?多要紧的话非要今晚说?”
谢小玉也知道今天自己任性得很,眼神带着歉然,唇角勾起,撒娇一样地往赵氏怀中靠。
赵氏握着她的手,果然是极冷了,不免又生气又心疼,忙让人去准备姜汤,又把自己的手炉塞在她手中,自己则揉搓着她的脸道:
“到底怎么了?”
谢小玉开口了:“应家。”
赵氏顿时明白了,一笑问道:“为着我白日里的话?”
谢小玉点头,很认真的样子。
赵氏却会错了意,以为她是担心和应家的亲事真有纰漏,便揽着她柔声安慰道:“傻丫头,我呀,也不过是胡乱的想头罢了,哪儿就这么急急地半夜来问?”
她说着,还故作轻松玩笑道:“才刚及笄,就替婆家想了?”
谢小玉听见,坐正看着赵氏的眼睛,开口道:
“不好,退吧。”
赵氏万没想到是这话,当下笑了出来,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真真儿是孩子气,听风就是雨,这是害臊了,与我赌气不成?我今儿也是为了囡儿的事情,毕竟关乎你的一辈子呢。不过你们的婚事陛下都是知道的,所以定然是和和美美的。”
谢小玉吐出一口气,第一次觉得自己不爱说话这事儿,好像是挺麻烦的。
她依旧看着她的眼睛,非常认真道:“都不好,都退。”
应家也好,冯家也好,都不好。
赵氏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明白了谢小玉并非害羞、害怕,而是在说实话。
她顿时生了气,娥眉倒竖,立刻转头去看碧桃:“最近是有人和你家说什么了吗?是哪个?说了什么,一字一句都说清楚了告诉我。”
她要去把这些嚼舌头的人,舌头都拔了。
碧桃看了一眼谢小玉的眼睛,立刻施礼道:“夫人,没有的,小姐从不说应家的事情。而且最近夫人也知道,小姐多与公主殿下一处,也没提过应家。”
赵氏将信将疑地又看谢小玉,问道:“真的没有过?”
谢小玉顿了一下,摇摇头,到底没将应殷的事情说出来。
如果她现在说,又有赵囡儿的事儿在前,赵氏只怕今夜就能去太平巷打人。
如今四皇子的事情未决,一来已经牵动了太多,自家不能在此时多事;二来大事当前,反而可能让人觉得应殷的事情,根本不是事儿。
她要想退亲,总要万无一失才是,而今天来和赵氏说,也是为了告诉她自己的态度。
她,不喜欢应殷,不喜欢应家,不想嫁。
如此给赵氏留个疑惑,她自然会和父亲说,会去查自己到底怎么了。
如此太平巷的事情,也不会瞒很久,那时候父母都冷静,查出之后,有的是办法解决,
都会比前世的好。
谢小玉想着,再要开口时,只觉得疲累异常,便摸着腰间的残玉,缓了口气才道:“囡儿委屈。”
赵氏心中琢磨应家的事儿,听她又说起了赵囡儿的事儿,开口道:“那冯家自己不占理,所以